周一早晨,沉辞音在办公室里没坐下多久,就接到了舅妈的电话。 “喂,辞音,你还记得你妈妈以前待过的那个德国乐团吗?” “记得,怎么了?” “他们最近在办世界巡回演出,国内的地点定在了京市,有一个特殊环节,是想纪念你的妈妈。他们联系到了家里的地址,希望能邀请你去听一听。” 沉辞音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人提起过靳文素了。 小时候她努力学小提琴,为的不过就是追上妈妈的脚步,不想让妈妈失望,可天赋始终是一道鸿沟,她做尽尝试,都跨不过去,直到成为一个负担,沉沉地压在她的心头。 这些年,尽管她丢掉了小提琴,人在往前走,却好像没有完全丢掉这块石头。 心头思绪涌起,她应声:“我知道了,谢谢舅妈。” 晚上吃饭的时候,沉辞音和言昭说了这件事。 言昭问她:“你想去吗?” 她戳着碗里的米饭,点点头:“想去。” 虽然她没有走上音乐这条道路,但到底是母亲曾经为之奉献的人生。如果说靳文素和这个世界的联系还剩下些什么,那可能就是她了。 无论如何,她都该去看看。 沉辞音放下筷子:“我和乐团沟通了下,他们给了我两张票,你要和我一起去吗?” 没等他回复,她接着补充:“就当,约会?” 言昭欣然应允:“行啊,但我有个要求。” “你说。” “我们是不是该讨论一下,你什么时候搬过来?难道今晚,我们还挤你那张小床?” 沉辞音:“……” 沉辞音:“……我们可以各自回家,不用天天都住一起。” 言昭说得冠冕堂皇:“我们正在热恋呢,沉辞音,你离得开我?” ……这话是不是说反了? 对上他的视线,沉辞音笑了:“好,我考虑一下。” 几天后,他们一同来到了京市。 上一次她来这里,还是因为参加导师的生日宴,没想到时隔不久后再来,已经是和言昭一起。 为了方便,他们的酒店定在了音乐厅的附近,两人先去放了行李,之后吃了晚饭,往场馆的方向走。 夏夜炎热,有热意渐渐爬上背脊,但沉辞音心却是凉的,越走越近,她反而生出点近乡情怯的不安。 心里翻来覆去许久,沉辞音决定向他坦白:“我没有和任何人说过,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小提琴。” 言昭侧头看向她。 “我学小提琴是因为我妈妈,她当时因为意外有了我,放弃了自己的事业,之后就将希望全部寄托在我身上。但是很可惜,我没有继承到她的音乐天赋,努力了很久,也没有办法达到她的水平。” “我总觉得,我是一个失败的人,我没有办法满足她的期望。我甚至想过很多次,如果不是我的出现,她是不是就能继续追逐她的梦想?” 音乐厅建筑的轮廓渐渐出现在眼前,人也多了起来,沉辞音压下情绪,低头在包里翻找,试图转移注意力:“…我找找身份证在哪。” 手腕被捉住,她顿了下,抬头看着言昭。 他抬手,指腹贴在她的眼角,看到了一丝脆弱的红,轻轻叹息:“你不用满足任何人的期望。” “不是所有人都是天才,你已经在你的能力范围内做到最好了,这就足够了。” 她摇摇头:“我也明白这个道理,但是……” 但是真正想开又谈何容易。 他说:“你的存在是有意义的,尤其是对我来说。” 她无声地望着他,感觉到自己因为紧张而发凉的手心M.xiAPE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