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呵。”张瑾喉间发出一声嗤笑,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。 他觉得谢安韫有病。 他并不得意。 也无法理解因为睡了一个女人就得意是什么心态,哪怕那是皇帝。 所以,他冷冰冰地看着此刻特意过来阴阳怪气的谢安韫,对他而言,这样可笑的揣测更像是一种侮辱。 趁虚而入?装得真深?以为谁都跟他一样,一天到晚都在暗戳戳嫉妒君后,还想爬女帝的龙床么? 张瑾语气冷淡,“谢尚书自己心思见不得人,勿以此揣测旁人。” “哦,原来张相对陛下没意思啊。”谢安韫冷笑,阴阳怪气地嘲讽道:“想不到张大人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,还能被陛下强行劫色,被迫就范,真是单纯呢。” 只手遮天的一朝宰辅,而立之年,手腕狠辣,却被比他小很多的傀儡小皇帝强上了,他自己是完全不知情,是被逼的。 说出来有人信么? 就算是女帝被人下药,那跟张瑾有什么关系?谢安韫觉得那个时候张瑾入宫,绝非巧合,或许他就是想和当初的赵玉珩一样,占一点好处。 比如怀个孩子什么的。 虽然谢安韫也不知道怀孩子有什么好,但他看赵玉珩接受度还不错,就觉得张瑾说不定也好这口。 若能得到佳人死心塌地,忍那十个月又怎么了。 张瑾:“……” 张瑾确实是一时不察、栽了个史无前例的大跟头,他一连几日都因此而头痛失眠、噩梦不断,现在还被谢安韫胡搅蛮缠,当面嘲讽。 简直气得人心口疼。 但他犯不着跟眼前这个神经病解释,跟脑子有坑的人掰扯,只会显得自己也脑子有坑。 张瑾平静地看着眼前的谢安韫,哪怕对方嫉妒得眼睛都要滴血了,他也一脸冷漠的神情,“谢尚书有什么不满,应是去找陛下。” 而不是来找他。 无聊。 “下官自是要面圣。” 谢安韫冷笑:“下官面圣的时候,可不会趁人之危,趁着别人下药来成事。” “自然。”张瑾颔首,冷淡回怼:“紫薇殿中公然爬龙床,谁有谢尚书光明磊落。” “比不得表面不在乎、暗地里进宫比谁都快的伪君子。” “是么。” 张瑾又微微侧身,用一种“你很羡慕啊,那又怎么样”的目光看了他一眼看,又孤傲地拢了拢袖子,背过身去。 伤害性不高,侮辱性极强。 谢安韫攥紧了拳,手指捏得发青,眼神陡然阴沉得简直要滴水了,若非这是在宫中,他恨不得活剐了这个姓张的。 这二人,一个是当朝宰相,一个是兵部尚书,单独站在这一角说话,旁人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,只当是在讨论机要朝政,若是知道他们话中的内容,只怕是要大跌眼镜。 谢安韫还想继续出言嘲讽张瑾,就当此时,御前内官快步而出,传唤仪仗。 早朝开始了。 众官整肃队形,随之入殿,俯身跪拜。 “吾皇万岁万万岁……” 姜青姝在上方端坐,刚说完“众卿平身”,眼前就弹出一句实时—— 【兵部尚书谢安韫在早朝前夕出言嘲讽尚书左仆射张瑾,两人发生了争吵,对彼此的印象急剧恶化了。】 姜青姝:“?” 啊?什么情况?张瑾居然会跟人吵……不是,他俩刚刚吵什么呢? 应该不是因为她……吧? 她下意识看向下方,正好对上谢安韫泛着红的双目,他手持玉笏站在那,长身玉立,端得俊美,一双凤目却冷冷盯着她。 又是一副对她恨得不行的样子。 姜青姝:“……”喂喂喂,求爱不成还恼羞成怒了吗? 谢安韫盯着上方的少女,红裙黑裳,龙纹盘踞袖口,细长的雪颈自衣领里伸出,风姿皎然,神寒骨清。 不知怎的,她突然认真地望了他一眼。 谢安韫心跳陡滞,目光犹如将要干枯渴死的藤蔓,渴求很久的雨水降临的刹那,就不受控制地野蛮吸收疯长,像是要把她活生生缠入其中,拆之入腹。 她却又转开了目光。 谢安韫不甘地抿紧了唇,望着她的脸,一想到前不久张瑾得到过她,就气得胸腔发胀、心口发痛。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,总有只言片语能泄露出来,也不知是谣言还是真的,反正有人形容当时的情况是“陛下鬓发散乱,衣衫也被撕坏了几件,手腕上还残留着发青的指痕,像是前一夜很激烈似的。” 那传谣的人还说了句:“不过像陛下这么好看的女子,谁不想多亲近、好好疼惜?也只有咱们君后最温柔克制了,每次和陛下同床共枕,外头守夜的宫人什么动静都听不到。” m.xIAPe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