瑾垂眼看着她,冷峻的脸微微转暖,接着她的那条手臂微微往下放,直到平放在御案上,另一只手掌迟疑着抬起,掌心轻轻碰了碰她后脑的头发,微微发痒。 她动了动脑袋,换个方向伏着,似乎觉得他的官服面料柔软,枕起来挺舒服的,眉头微微舒展。 “大人……” 一边有宫女小声提醒。 张瑾以目制止,压低嗓音:“别吵醒陛下。” 他就一直保持这个微微躬身的姿势,静静地看着她,她好像有意刁难,攀着他的胳膊放肆地蹭着,任他想怎么抽都抽不掉。 罢了。 他不再动。 任由她这样休息一会。 约莫小半个时辰后,姜青姝睡醒了,一抬头,就看到张瑾近在咫尺的脸,男人乌发雪颜,正面无表情地近距离看着自己。 哪怕有再多的柔情,给她免费当这么久的枕头,也会荡弥无存。 她却精神舒爽,朝他笑得灿烂,“张卿,多谢借朕一臂。” 张瑾:“……不客气,陛下。” 他终于收回了被压得快没知觉的手臂,站直身子,因为躬身太久,陡然这么直起腰还有酸痛吃力,她见了,还惊讶地说了句:“爱卿的腰好像不太好啊,那平日里要多多注意了。” 张瑾:“……” 张司空攥紧了拳头,忍着毕生的好修养才没怼她一句“臣这样,难道不是因为陛下吗”,后又觉得这句话可能有歧义,遂作罢。 这个没良心的。 让她脑袋撞桌子上得了,撞傻了还省事。 张司空拂袖而去,当然,第二天还是会照来不误。 他也曾想再重现那一夜,那没什么可耻的,他已经不是阿奚那种春心萌动的少年了,跟心上人拉拉手就心满意足,男人对于喜欢的女人就会是有欲念,是从内而发散向外的,神魂相融,占有欲才可以得到最大的满足。 可惜,并没有什么合适的时机,自尊心让张瑾无法直接开口。 他甚至巴望着再来一个可以让他失去理智的时刻,这样,他就可以暂时挣脱那些束缚,暂时摆脱臣子亵渎君王的廉耻心,以一个男人的身份再靠近她。 他也只能等。 除夕宫宴的前一夜,平北大将军段骁受召进宫,正好看见紫宸殿内刚出来的张瑾。 两人不约而同顿住。 张瑾率先抬手,向他拱手示意,段骁眯眼打量着他,原地站立片刻,终于在对方收手时回了一礼。 “张大人多年没见,上次见面你还只是一个小小的主簿,如今竟已是一品司空,真是让我刮目相看。” 段骁黑眸锐利如刀,盯着他,意味不明说了句。 段骁镇守边疆十余年,他说的上次,就是十多年前,张瑾还没弱冠、还是个不起眼的末等小官时。 先帝亲自将这小子从掖廷捞出来时,曾对段骁提及,要如何用他。 ——“他是罪奴出身,最好掌控,朕会给他权力,让他铲除障碍,但绝不会把他放在权力应有的位置上,这样,他离了朕就永远成不了气候。” 结果现在的他,却是在先帝驾崩后走到了登峰造极的位置上。 段骁盯着他,眼前的人,背脊笔直,容色清冷淡漠。 lt;div style=quot;text-align:center;quot;gt; lt;scriptgt;read_xia();lt;/scriptgt;M.XiApE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