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令师的信。” “我……师父的信?” 洛宸当然不会料到能听到这样的消息,心中当真连半分准备也没有。不仅脸上才涨起的一点柔和瞬间僵在那里,仿佛身体也僵成了木头。 栖梧目光不忍地觑着她,却要赶着越来越短的时间道:“信中,令师向一位苗疆的大夫提起了他们十年前的约定,但这位大夫在十年前将血蛊交予他之后,却在第三年因蛊灾离世了。” 洛宸隐隐猜出些什么,攒眉低声缓缓地问:“这位大夫是……” “是我阿爹。” “……”洛宸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要凝滞了,茫然不知当如何地盯着栖梧,如同被一双无形的手自头顶压盖下来——她已经不敢再想象还有多少人会被牵扯到了。 栖梧清楚洛宸在意什么,待她稍稍稳住,继续道:“信中言事无多,却有两条最为要紧:一则说明血蛊不在己身,而在阁主你体内;二则,表明即将带你前去拜访,以备炼血之意。” 这句话很关键,既是十年约定,想是从自己八岁被老瞎子将血蛊放入体内算起,到自己十八岁那年结束,但那一年戾王带人杀了老瞎子,毁了自己的家,这封信当是在那时落到戾王手里的。洛宸如此忖度着,心思流转下来,也恍然想明白另一件事情,于是目光澄澈不少。 栖梧也微微颔首,道:“我想,这亦能解阁主心中关于戾王如何知晓你有血蛊在身之惑。” “……确然如此。” “戾王问我,是否认识信笺开头的‘栖梁兄’,我本不想承认,他却又将医馆中署有我阿爹名姓的十余本医书摔在了我面前,我那时才明白,我把他想得太简单了。再后来,我说不会炼血,他便要我学,甚至以屠戮整个苗疆为要挟,我迫不得已,这才……” 难怪! 栖梧话至此处,洛宸终于明白,戾王此举就如同孩童之间捉迷藏,找人的明明不晓得其他人藏在何处,偏要说一句“我早看见你了,快点自己走出来,不然被我揪出来有你好看”一样。 但这又是如何同煜西牵扯到一起的呢? 栖梧望着囚室的门,顿了顿,确认没有异常,才道:“阿爹与令师约定时我尚年少,一心只在钻研医术与蛊术上,只知阿爹信任令师才承诺为他炼血。可如今二人皆已辞世,血蛊也到了一个对我而言全然陌生的人身上。所以戾王逼我为你炼血,我起初半点也不情愿,只是因为忧惴阿妍安危,才答应了他。戾王时常过来监视,我便以冷言相讥,所幸深谙沥血的秘密,知它绝不会属于戾王,却又担心阁主你也并非那值得之人。直到偶有一日,我看到煜西失魂落魄地回到牢房的看守间。”M.xIaPE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