政宗实观察着,儿子依然在熟睡,不像有假。 他靠近了缓缓蹲下,羊咲的呼吸很平稳,睡着时神态有些严肃,上唇微微含住下唇,沙发皮是硬质的,羊咲的半边脸压着沙发,脸颊肉堆出来一点,暖气烘着,两腮泛着粉红。 他细细端详了一会儿,用指腹摸了摸羊咲的耳朵,轻声问:“小羊?起床了。” 羊咲没有丁点儿反应,政宗实拇指的力气大了点,捏着他的耳垂,叫他的名字:“羊咲。” 小孩皱了皱眉,眼见着似乎要醒来了,一秒后又没了动静。 政宗实第三次叫羊咲,声音动作还是很轻,羊咲没有醒过来,必定是进入了深度睡眠,政宗实如是想着,手扶稳羊咲的腰,托起他的身体。 室内,羊咲只穿了一件宽松的薄长袖,政宗实也不过是一件家居短袖,能感受到手臂上逐渐传来的温热,隔了一层布料。 他拉起羊咲的手搭在自己肩上,毫不犹豫把人抱了起来,羊咲像一个大型挂件,被扛起来的时候,他肩膀一抖便醒了,深呼吸,迷糊之际睁开眼,一片昏暗,意识到脸埋在其他人的肩颈,闻到很清新的焚香气息,淡淡的柑橘调,而忽然的凌空让他没什么安全感,搂着政宗实脖子的手不由自主抓住了衣领,像是现实发生的,又像是在梦中。 记忆里,在很小的时候,羊咲很喜欢被大人抱起来,和大多数孩子不一样,妈妈总说:“人家小孩被阿姨叔叔抱着会哭,宝宝完全不会呀?谁都可以把宝宝抱走,妈妈岂不是好伤心的呀?” 母亲并非甜美柔和的女人,但和小孩儿说话的语气习惯性变得嗲里嗲气、连哄带骗的。 羊咲无视妈妈说的内容,实际上也不怎么能理解,张开双臂仰着头,又委屈又着急,直说“要抱、要抱”。 妈妈累了不肯抱,羊咲就会对家里其他客人张开手要抱,倔强的模样惹得哄堂大笑。 妈妈一直不理解为什么儿子这么喜欢被抱起来,手酸脖子酸,抱出门逛街实在辛苦。 其实羊咲只是觉得,在大人的怀里才能和大人的视线平齐,他能看清妈妈的脸,所以谁来抱他都可以。 而被牵在地上走的时候,目光所及之处尽是两条腿,来去匆匆,时不时视线完全被遮挡,没有安全感。 羊咲很久没有梦见妈妈。 醒过来时,周遭一片漆黑,陌生的房间令他心跳漏了一拍,瞬间清醒过来。 身上盖着轻薄的被子,不冷,暖气始终萦绕着,却并不干燥,格外安静,听得见加湿器喷雾嘶嘶的声响。 但周围太黑了,羊咲本能地发怵,在枕头下面摸不到手机,立即掀开被子,身上穿着M.xIApe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