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宜小时候父亲就去了,母亲又缠绵病榻,而自己丈夫当年受了哥哥的颇多照顾,对于兄长留下来的唯一骨血也于心不忍,当做亲生女儿一般对待。 而这位侄女又十分命苦,天生有些痴愚,像是菩萨在她出生前忘了开化她,不太会讲话,但安静听话,生的也是粉雕玉琢般的漂亮。 沈太太也是一位俊雅知礼的大家闺秀,恳切道:“殿下盛情相邀,妾身本不该携痴愚的侄女入宫。但想着能入宫一趟,日后若是谈起婆家,好歹有个说项,便斗胆同她一同入宫了。” 容见听完了,觉得沈家又不是养不起,何苦非要嫁出去。虽然古人想法与他不太一样,但看起来对这位姑娘也是照顾有加,非常疼爱,也不该多加指责,于是便道:“既然如此,本宫也去看看她。” 按照沈太太所言,容见准备将手上的镯子送给她,再夸夸她可爱温顺,也算是对这个可怜小姑娘的照拂了。 沈雪宜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,没有凑热闹去赏花,一个人坐在临湖的坐席边吃点心,一块一块又一块。 容见坐在一旁看着她。 沈雪宜又伸出手,摸了个空,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吃完了,慢半拍地偏过头,看到旁边多了个人。 容见不由被她的眼睛所吸引。 她的瞳色比寻常人要淡许多,像是块很浅的湖泊,在阳光下显得异常通透,是不存在于俗世的美丽。 她似乎很是疑惑,两人就这么对视了好一会儿。 然后,沈雪宜就这么仰着头,一字一句道:“公主有大贵之相,日后会贵不可及。” 一旁的沈夫人大惊失色:“来之前不是说好了不讲话的吗?” 这回轮到容见疑惑了,不是说这姑娘有些痴愚,不会讲话吗? 但琢磨着也不是什么大事,朝沈太太摆了摆手,将手边的糕点往沈雪宜那边推了推。 沈雪宜歪着脑袋问:“你不是想吃吗?” 这不是说的挺顺溜的吗? 沈太太又大惊失色:“对殿下说话怎么能这么轻慢!” 容见道:“太太不必忧心,她还是个小孩子。” 又产生些许疑惑,他感觉自己演的挺好的,怎么被一个小女孩一眼看穿。 容见的确是想吃却不能吃。一是他还没有掌握进食却不吃掉口脂的高超技巧,二来是他必须节食,这样高油高糖的点心吃一块对青春期营养不良的身体而言,太过要命。 容见说:“本宫不吃,你吃。” 沈雪宜“哦”了一声,又心安理得地吃起来了。 沈太太连连叹气,不过估计是想到点心能堵住她的嘴,觉得这样也好。 来的时候,容见本来是想留个镯子,再在众人面前夸夸沈雪宜的,后来看到了,觉得这姑娘大约也不需要,也没打算这么做了。倒是给她包了好几包点心,让她带回去吃。 日落黄昏,人影尽去,赏菊宴办的也能算得上主客尽欢,期间太后娘娘派人来了一次,估计是怕容见出什么岔子,闹得不好看,没找着什么需要管束的,又退了。 回去的路上,容见身后跟着两个不太熟的宫女,凑巧路过湖心亭,容见说太累了,要休息一会儿。 两个宫女便在外面等着。 容见穿过长长的栈桥,推开湖心亭的窗户。 里面一片漆黑,一瞬过后,有灯亮了起来。 容见朝有光的那边看了过去,没有别人,只有明野。 他M.XIapE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