头紧锁,思考该如何处置这位首辅,没顾得上细想他的话。 好一会儿,太后终于道:“对了,他是不是有个女儿还未出嫁?” 左荣道:“正是呢!一个弃婴,当宝贝养着。” 太后闭眼休息了片刻,手中的佛珠转了半圈:“你现在出宫,把那个女孩子接过来,就说哀家看她喜欢,让她在哀家膝下承欢,要亲自给她赐婚。” 至于赐婚的人选,她也有所准备,就是世族送上来供她挑选的子弟。 左荣一听,就知道太后的意思,忙恭维道:“娘娘这一招可真是神了!那些世族的气焰也骄纵得很,崔桂也不服管教,这样正好。” 太后挑了挑眉,得意地笑了笑:“哀家怎会受他们的摆弄?长公主的婚事,是哀家说了算。” 用妻子儿女拿捏人这样的事,太后是最拿手的。 一想到这里,太后长长地舒了口气,觉得自己稳操胜券。 只要明野一死,接下来的事,都会按照她的心意发展。一个失去男人,失去依仗的长公主,又有什么能威胁自己的。况且容见还那样放肆,胆敢嫌慈宁殿的帘子,威胁自己。 她已稳操胜券了。 太后这么想着,又对左荣道:“叫几个梳头好的来。今日的祭典,哀家可不能失仪。” 大胤的传统是在十二月廿九祭祀祖先,以往这样的场合,她作为寡居之人,是不当去的。但今日她要去祭拜自己早死的丈夫,也感谢他给自己留下的一切。 * 另一边的长乐殿,容见也准备出发。 他今日披了件纯黑的披风,手中握了把扇子,遮住了大半张脸。 众人觉得奇怪,按照旧礼,以公主的身份,出现在这样的场合,的确是要遮面。但长公主早已权倾朝野,日日忙于公务,上下文武百官见了个遍,也从没有遮掩的时候,现在却突然拿了扇子,虽然奇怪,也不敢问缘由。 今日戒备甚严,竹泉等在外头。他今日醒来就觉得不好,明野之事虽然是朝政,他却看得清清楚楚,知道其中的牵连。不知是天赋还是异能,他天生擅长体察人的心意,从前几日容见的决定中察觉到了什么,便从护国寺赶了过来。 到了没有多久,凑巧撞到容见从长乐殿出来,坐上了銮驾,打算出发前往祭台。 竹泉顾不上别的,高呼道:“殿下……” 容见听到熟悉的声音,偏过头,看到了竹泉冒雪赶来,他的手一抖,虚握着的细长扇柄落下一大截,扇面移开了大半。 竹泉也看到了他的脸,大惊失色,因为他的不行预感成真了。 容见没出声,他的唇语说的是“抱歉”二字。 竹泉难以置信,还想要追:“不可……” 那声音逐渐淹没在了大雪中,容见没有回头。 祭台在上京城郊外的鹤阳山上,一路上颇为颠簸,慢吞吞地行了快两个时辰才到。 文武百官早已按照官职排成列,在祭台下侍候着,太后早已等在祭台上,她要主持今日的祭典。 其实不必如此,她太着急了,想夸耀自己的权势。 至于陈嬷嬷也已经离开了太后身边。长公主和亲之后,她吓得半死,生怕自己给长公主做的事被太后发现,连忙演了一出大戏,大病过后,就被送出宫荣养了。 太后看到容见的銮驾,也低下头,朝他看去。 巍峨高大的祭台有上百层阶梯,容见孤身一人,黑色披风的衣摆在楼梯上缓缓移动着。 他走到最高点,没有向太后行礼,而是转过身,面朝群臣。 容见半垂着眼,神色平静,看着下面的众人。 这里有心怀不轨的叛徒,也有忠心不二的臣子,还有迟疑观望,等待结果的懦弱之人。 容见不想再和这些拉扯,不想再浪费时间,也不想再让明野身处险境了。 他不能失去明野。 就这样,在众人疑惑不解的目光中,容见移开了扇面,摘掉头上繁复的头饰,随意地丢在一边,又解开披风,抽出系带,随意地将头发扎成高马尾,他穿的是男子单薄的冕服。那是昨晚找灵颂拿的,按照规定,内务府必须要提前准备这些。 容见的面容、他的身形,就毫无保留地出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。M.XIApE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