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边的庄蔓第二次喊她,云嘉才从记忆里回神。 她眨了眨眼睛,迎上庄蔓神情担心的脸。 “姐姐,你没事吧?是不?是酒喝多了不?舒服?” 她摇摇头,浅淡一笑?说:“没事。” 庄蔓这才放心下了车,挥挥手?,要她也早点回去休息。 一种难以形容的滋味涌上云嘉心头,原来现在坐在一起聊天都缺少话题的人,曾经也亲近地相处过?。 他少年时,也有过?完全不?冷僻的样子?。 可时间久远,记忆褪色,她好像险些就要彻底遗忘掉了,如果今天没有看到翻天覆地的竹岭路城中?村。 将庄蔓目送进小区,云嘉还?没有彻底回过?来神,代驾师傅问,是不?是要把?她送回地址上填写的酒店。 云嘉“嗯”了一声,又说:“师傅你绕下路吧,我加钱。” 她报了地址,师傅从后视镜里有点惊讶地看她,似是不?确定:“绕一趟竹岭路再回酒店?” 云嘉:“嗯。” 她又问师傅,知不?知道那边具体是什么时候拆迁的。 师傅抱歉回复自己是外地人,这两年才过?来,对?隆川不?太熟。 云嘉从包里拿出手?机,本想打电话给庄在说送妹妹安全送到家了,手?机屏幕在昏暗的车后座亮起,她的手?指尖,悬空触着一道冷白的光,却无处可落。 此刻外面的漫漫车河,仿佛洇成了一片辽阔深海,点亮摇晃的渔灯,才发现这一叶小舟早已失去方向了。 而她也在亮起的屏幕前,后知后觉,他们认识的这十年,也是互联网飞速发展的十年,各种社交软件和智能?手?机不?停地更新换代,她和他早就失去了联系。 忽的,她想到一件久远的事。 大概几年前,舅舅舅妈银婚办庆典,她人在法国,给舅妈买了礼物,本来说要邮寄回国,舅妈说让庄在带回来吧。 她当时好像有些惊讶,听?舅妈解释庄在是工作所需的培训派遣,在里昂,跟云嘉并不?在一个城市,也快结束了,舅妈说刚好让他去云嘉那拿了礼物一起回来。 电话是庄在先打给她的,云嘉在国外的号码是舅妈提供,通话内容已经完全不?记得了,结果是商定好他来巴黎见?面的时间。 但两人并没有应期在巴黎见?面。 因为云嘉的师兄突受情敌刺激,临时有了求婚计划,那两天她和师兄的朋友都在帮忙策划布置,大家陷在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兴奋喜悦里,忘乎所以。 派对?当晚,那些人在聊师兄的爱情故事,惊叹于他这样油腔滑调、从不?冷场的性?格,一开始居然是爱在心头口?难开的暗恋。 好在这么多年翻山越岭,暗恋成真。 接到庄在的电话时,已经是深夜。 云嘉才恍然想起与庄在有约这件事,问他是不?是在公寓楼下等了很久,他说没有,刚到不?久,云嘉才松了一口?气。 一时半会儿?无法回去,云嘉便托同?住一栋公寓楼的华人朋友帮忙,拿备用钥匙去自己家里一趟,将包装好的盒子?送到庄在手?上。 可能?是愧疚自己爽约,她在电话里问起庄在之后的计划。 “听?舅妈说,你是不?是培训结束要回国了?有时间的话,在巴黎待几天逛逛也挺好的,这边有挺多有意思的地方,我在玛黑区有一家古董店,有机会的话,你下回过?来,我再好好招待你。” 客气的话说多了,句句妥帖,唯恐对?方感觉不?周到,反而更容易显得生?疏。M.xIaPe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