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了, 正是满月刚刚喝酒时穿的那件。 纪满月是背靠着树干坐的。司慎言的心猛的提到嗓子眼。他急切地想看到人,却又不敢看, 生怕入眼见到一具冰冷的尸体。 几步路走得惊心动魄。 确切的说是跑得惊心动魄。 司慎言在满月身侧停下脚步。 他看见那副单薄的躯壳还随着呼吸轻微的起伏时,放了半颗心下肚, 另外半颗旋即察觉出不对——自己刚才跑过来, 一没屏息, 二没压步子,满月早该察觉了。 却连头都不抬。 司慎言先是飞速打量满月身上,见没有外伤,唯有衣裳前襟斑驳一片, 嘴角挂着被抹花了的血痕。他小心翼翼地蹲下——满月目光空洞洞的, 焦点散着, 看不出是在看哪里。 司慎言轻轻盖住他一只手,一片冰冷。他捂着他,柔声道:“满月。” 可人依旧呆愣愣的,没理他。那只冰冷的手紧紧攥着拳,止不住的抖。 若不是满月半点指甲不留,手心早就抠烂了。 司慎言心惊,念他再这样心思恍惚下去是要走火入魔的,便运起一股柔和的内劲,自他手少阴冲入心脉。 满月身子一凛,一双失神的眸子,才敛起半点清明。 他抬眼看司慎言。 那眼神好像属于一只受伤害的小野兽,饱含着惊惧和委屈。 司慎言想说一句什么安慰的话,可千言万语,在此时都不合适。 最终,他只是揽住满月的背,把人按进怀里,紧紧的搂住了。 一只手在满月颈后不轻不重的按捏着,另一只手一下下拍他背心。 司慎言衣服上带着夜寒的风尘味,让满月觉得真实。那味道,中和了桂花林撞头的甜腻;但那拥抱,让满月心里最后一方屹立的倔强轰然倒塌。 隐忍克制已久的委屈,一股脑化成泪水。 他合上眼睛,眼泪无声的、大颗大颗的落下来。 他也不知道在为谁哭。 是为这些日子消磨的时间?还是为了发售千万般受阻的游戏?又或是为了团队付出的心血?再有可能,是他潜意识里,真的接受了张日尧已经死亡的事实…… 今时今日,司慎言的怀抱,成了他唯一避风的港湾。 他不自觉环上司慎言的腰,紧紧抓着他的衣裳,就像抓着救命稻草,在这人怀里无声的哭了好久。 哭尽事发至今的孤独无助。 司慎言在现实里经手过太多案件,深知情绪宜宣不宜堵。 “别哭”其实放在大多数情况下,并非是什么劝人良言。 他就这样抱着他,不放心地将手搭在他颈边的脉搏上感受着他的情绪。M.Xiape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