学?” “这个称呼倒是少见。”洛珩勾唇,握着她的手,缓慢朝里走着。萧瑟的公园颓败意味很浓,但由于树木花草众多,又少了些诡异气氛,多了点末世意味。 “你以前来过这?” “嗯,很小的时候,我家住这附近,父母曾经带我来这里玩。” 到了。 洛珩牵着她来到一处长凳,大体与记忆一般无二,只是更萧索也更黑了些。她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纸巾,摊展开放在落灰石凳上,偏了偏头。 “老师,陪我坐一会儿吧。” 唐言章敏锐觉查到洛珩似乎想说些什么,于是将手提包置在腿上,坐在女孩身侧。 月明星稀,荒无人烟,除了一些小动物的叫声外,此处静得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。 “冷吗?”唐言章往她身边靠了靠,握住洛珩的手,眉头悄悄皱了起来,“你体温一直都这么低吗?” “好像是,一直都不是很高,所以每次发烧都挺难受的,低烧也能让我浑身疼到散架。”洛珩语气懒懒散散,耸了耸肩,“体温低就这点不好。” “当时一个人生活累不累?在外头病了谁照顾你。”唐言章叹了口气。 “那当然是自己照顾自己。” 洛珩本想再回她一句老师呢,又倏忽想起她独身的原因,一时间话语堵在喉间不上不下,只好将目光放远,借着微弱月色打量起周围环境。 没什么变化。 或许是关于这里的回忆本来就很萧条,她小时候曾被父母抛弃在这个冰冷石凳上整整一夜,眼看着身旁同龄小孩被家里人簇拥着进来游玩再离开;头顶路灯从暗着亮起再到熄灭;最后连打扫卫生的环卫工人都没有注意到藏在石凳角落,小到与阴影融为一体的她。 其实等她再大些,偶尔也会再来这里坐一天。那会儿她还不会也不能开车,距新家路途遥远,祖父也不愿她一人出门,便让阿母跟着。她总是说,没事的阿母,我只是喜欢这里的环境。 没有难过,没有伤心,她那会儿根本就不知道这些情绪是什么,只是觉得坐在这个地方,会让她前所未有地安定下来。 是那种即便下一刻生命走至了尽头,都不会起一丝反抗,一丝挣扎的安定。 她思绪渐收,敛起笑意,转头看向身侧隐在阴影里的年长女人。 “唐老师。” “嗯?” “我可以,做你的女朋友吗?” 不是已经确认关系了吗? 唐言章微微睁大了眼,刚想开口,却被她接下来的话语打断。 “我曾跟您提过,往前二十几年的人生当中,我算是一个病人,感受不到自己的情绪,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想要什么。即便是那日您说,对我动心了,我也没有办法斩钉截铁,准确地回应您我的感情。” “我困在自我怀疑这件事情上太久了,久到即便一根草绳放我手心里,都要担心那会不会是蛇。” 她捻起唐言章垂落在身前的一缕发丝,轻轻缠绕在指尖。 “不过……现在我确定了。” 唐言章的心忽然被提了起来,像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正抓挠着她。的确,她从未从洛珩嘴里听过一句切切实实的喜欢,彼此也没有彻底坦诚过确认过关系。 洛珩语气轻柔。 “我非常,非常,喜欢你。” “遇见你,是我前半无望人生中,有且仅有的唯一锚点。”她轻轻抬眸,眼底闪过一瞬缥缈的湿气,片刻,冰凉的液体顺着眼角滑落。 就像当初孤零零被阿母抱走时悄悄落的泪,都一样不经意且没有意识,只是现在她终于明白,当初的情绪是被抛弃的绝望,而如今这种情绪是被选择的幸福。 “我被你拯救了。因为你…我才能成为一个完整的,正常的普通人。不用再去勉强自己装作谁,也不用再在无数个失眠的深夜里寻一个活下去的理由。” 她睫毛轻颤,唇角扬起了一个细微弧度。 “所以,我可以做你的女朋友吗?” 她用的不是“你可以做我女朋友吗”的主体本位语气,而是恳求,恳求做她的女朋友,将自己的一切主导权都递给了年长女人。 “……傻孩子。”唐言章喉咙一紧,捧住她的脸想为她拭去泪水,分明是冰凉的液体,却灼得她指尖发烫,怎么都抹不完。 年长女人闭上眼,凑过去轻轻吻在她翕动的眼皮上,试图亲去女孩簌簌落下的泪水。 “…别哭,别哭。”她喃喃,“可以,当然可以。” “我不会再推开你了。”M.xiape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