师铭爨似告诫又似恳求:“这桩婚事毕竟是陛下亲赐,我不知皇帝是如何考量,也不知督主是如何打算,郡主她身上淌着皇族的血,楚督主就算不喜欢她,也请您看在她是长公主和镇北王为数不多的血脉的份上,莫要薄待了她。” “呵,”杯酒倾尽,楚逸轩眼神迷离,攥着他的手臂摇晃着起身,力道之重险些生生将人的血肉拽下来,眼中是掩不去的煞气和敌意,语气冰冷不含丝毫温度:“不劳师大人费心。” 喜宴直至后半夜方散,宾客陆续离席,楚逸轩是常在御前走动的人,生平最是忌酒,鲜少有像今日这般喝的酩酊大醉的时候,侍候的人扶着他往新房走,他在醉梦中呓语:“不……不去后院,回书房。” 侍候的人不知该不该多嘴,末了还是大着胆子提醒道:“督主,夫人还在新房等着呢,好歹是新夫人过门的头一晚,总不能太过怠慢啊。” “去……去书房,”他喝的大醉,却固执的紧,侍奉的人见拗不过只得扶他去了书房,一应床套被褥都是新的,同新房别无二致,他醉成这样,洗漱不大现实,这些人只能帮着简单擦洗了一番,就算安置下了。 “郡主,楚督主在书房歇下了,您也早些安置吧,”说话这丫头是檀氏特意挑出来跟着苏念卿随行照料的,她帮她卸下沉甸甸的凤冠,繁重的嫁衣,再往里,是与新房格格不入的纯白色孝服。 “有热水吗?”她松了口气,也卸下一身重担:“我要洗澡。” 新婚之夜,热水是一整晚都备着的,知盏去房外唤人备热水来,守夜的丫头婆子睡的死沉,听她吩咐还是迷瞪着眼起身去提了热水来,瞧见一身孝服的新夫人,嘴上虽不多说什么,心里总归是不大乐意的。 “大婚的日子穿成这样是给谁戴孝呢?怪不得督主头一日就不在房里歇。” 走在前面的小声腹诽,后面的婆子拿胳膊肘撞她让她少说话,这也是个热心肠的,走到屏风处又刻意绕回来,好心提醒道:“夫人是顶尊贵的人,可是既然成了亲,日后无论如何都是要在一处好生过日子的,府里拜高踩低的不在少数,大家都是看督主的脸色过日子的人,夫人就算是为了以后的日子好过些,也总要把督主哄转回来。” 苏念卿没接话,她生来就不需要刻意迎合任何人,本就是被一道旨意硬绑在一处的,你不情我不愿,分房处事倒也各得自在。 苏念卿揉了揉眉心不欲多话,那嬷嬷自讨了个没趣,躬身退下了。知盏侍候她洗漱,她原以为换了环境自己会睡不着,可出乎意料的,这一觉睡的格外踏实,不知是白日里累坏了,还是那香炉中的梨香太过于安神。m.xIape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