现在她困在金陵,就如同鱼搁浅溪,猛囚于笼,若还是拿不下她,我六部养你们何用?” 随侍立在她身后不敢说话,她今天的妆容异常妖冶,唇色比血色更甚,眼中的杀意纤毫毕现,她捻起食指掐灭了烛台上的灯火:“下令吧,不惜一切代价,要她死!” 巍峨宫墙上的乌鸦叫声凄厉,半轮血月在漆黑如昼的夜空中尤为刺目。厮杀奋战之声都被湮没在这高墙之内,太子已率人冲破长玄门攻入内宫,宣隆帝被围困在书房之内,只有极少数金吾卫还在同叛军殊死一搏。 李敛振臂,手下人暂时停止攻势,宣隆帝也稍得喘息之机,他将案上的整套茶盏摔了个稀碎,已经三更天了,眼瞧着这逆子步步紧逼将自己困于方寸天地,竟无一人前来救驾,今日,竟真要绝于这逆子之手吗? 身旁的大太监看出他的担忧,宽慰道:“陛下放心,臣已经让人持血书出宫命人前来救驾,只是一时之围罢了,陛下切莫忧心。” 楚逸轩原本站在窗前打量外面的动静,闻听这话不免轻嗤一声。且不说他的血书能不能冲破层层包围送出去;京畿大营、巡防营统管京城内外安危,眼下皇城被围,数万兵马没有半点反应,这本身就已经很不正常了。远水解不了近渴,他又指望谁来救驾? 他沿着墙壁缓缓滑坐,将多时未曾离手的弯刀丢开,活动了下咯哧作响的手腕,昂着脑袋双目微阖,显然是累极了。他的衣裳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,满身的黏稠血迹,不知是他的还是别人的。眼尖的宫婢瞧见他腰腹间的伤口,从袖口中摸出干净的方帕有心帮他包扎,他烦躁的躲开了。 他脸上沾染了零星血迹,许是血战力竭,肤色比平常稍白些,在灯火的映衬下愈发显得英挺俊秀,再加之他眉眼紧闭,少了几分戾气,倒显得温和了许多。若在平常,她决计不敢沾染他半分,可现在形势紧急,哪管得了这许多,她胆子渐渐大了些:“督主,您受了伤,不处理不行的。” 他稍稍挑起眼皮,里面的寒意看的人不觉打了个哆嗦,那宫婢心头旖旎散尽,乖顺的退了回去。他复躺了回去,大口喘着粗气,他有心挑动太子造反不假,可他没打算把自己性命交代在这啊! 自己究竟算漏了哪一环?京畿大营和巡防营数十万人马,为何到现在半点动静都没有,他可不觉得太子仓促造反,手上的那点兵力能把这数十万人尽数吃下,问题究竟出在哪了呢?现在仅存的这点兵力,撑到天亮恐怕都成问题,纵然他有通天遁地的本事,若是无外援,这也注定是个死局。 还好自己给苏念卿留了人手,以随舟的身手,护送她出城总归不是问题。m.XIApe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