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当春荼蘼把画像呈到包县令面前,包县令气得当堂爆粗口,“你们都瞎了?画的明明不是一个人,怎么都指认为方宝儿!知不知道做伪证是要打板子坐牢的!” 那些证人吓了一跳,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是被年轻漂亮的女状师耍了,其中一人本能的求饶道,“大人恕罪,小人们实在没看清楚!” “没看清楚就来做证?知不知道关乎人命,也太不负责了!”包县令这个气。关键是,他也差点相信,这让墙壁后面那位怎么看他?会让他的形象和学识印象减分的! “大人!我要求把这件事列为本案的疑点之一。”春荼蘼并不在此问题上纠缠,趁热打铁道,“先叫他们下去,但我保留追究他们刑事责任的权利。” 她这种说法新鲜,好在很容易令人明白其意。包县令也不想耽误时间,当下准了。一边的书吏奋笔疾书,记录下这件事。另一边,一长串证人在指指点点中,灰溜溜的下去。 白敬远和仍然被安置在角落和春大山松了口气,不禁又是自豪。刚才局势几乎一边倒,但荼蘼举重若轻,不动声色间就全盘翻转。杜东辰想给荼蘼一个下马威,结果可耻的失败了。可是荼蘼能这样做,可见在升堂前做了详细的准备,料到杜家会买通证人了。 她说得好,打官司不是仅凭聪明才智。要靠平时的苦读,还有大量繁琐枯燥的案头准备。 而当公堂上终于清净后,春荼蘼又问毛屠户,“你是怎么连杀三人的呢?” 毛屠户几不可见地瞄了杜东辰一眼,嗫嚅道,“供词上不是都说了?” “现在我是问你,依律你必须回答!”春荼蘼强硬的顶回去,“不过,你若口拙,不如当堂演示一下。如果能还愿当初的情形,堂上大人和堂下看审的各位,会更回清楚明白。” 此言一出,就立即得到诸多响应,包县令也没有意见,所以不管毛屠户答不答应,已经被拍板确定。公座墙壁的后面,韩谋不禁起身,凑到那个小洞口往外看,“这就是案件重演,和上回真假皇帝案的表演一样吗?” “不太一样,但道理相同。”康正源低声道,“上回像是讲故事,这次嘛,是还原谋杀现场的情形,更加直观一些。” 只听外面春荼蘼又道,“犯罪嫌疑人单独无法重现当时的情景,我叫了两个人帮忙。此二人是贤王府的府卫,其身份和可信度无可怀疑。而且他们一个与方宝儿身材相似,一个与望尘和尚身材相似,这样能让诸位看得更清楚。” 包县令答应,人群中立即走上来两个身着军装的男人,通报了各自的名号。最后,还对杜东辰施礼问好,显然也是认识这位国公世子的,从另一方面证实两人的真实身份。 毛屠户被差役提溜了起来,卸了刑具,可却手足无措,根本不知道怎么办才好。在包县令狂拍惊堂木的催促下,咬牙上前,和那个充当方娘子的男子拉扯。 那男子身量瘦长,在男人中不算高个子,可是扮女人却是分外高挑。他谨记着春荼蘼的嘱咐,不曾发力,结果被毛屠户拉得东倒西歪。 春荼蘼连忙在旁边解说,“照毛屠户所供认,他与方宝儿早就勾搭成奸,只因方宝儿想做长久夫妻,才卷了财物,逃出国公府,想与他私奔。而毛屠户呢?关键时刻不敢得罪堂堂的国公府,又舍不得结发之妻张氏,所以临时变卦。方宝儿不干,两人撕打。这时,恰好望尘大师出门化缘,路过无名寺后荒树林,上前劝架。不知我叙述的,可对?” 堂上堂下,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点头。 春荼蘼就又道,“若是这样,我就疑惑了。仵作大人的验尸文书上写得明白,方宝儿尸身的几处关键所在,有明显的印迹,显然是对方对她欲行不轨时留下的。试问,已经是勾搭成奸的关系,这时是要决裂,按正常人的行为来说,怎么会有心行那禽兽之举?” 底下人立即议论纷纷。 对啊,都这时候了,甩者甩不脱,怎么会再想做那件事,只怕当时和仇人也差不多了。再看毛屠户对扮演方宝儿的府卫扭手扭脚,并没有往身上招呼。 毛屠户听闻此言,蓦然反应了过来,突然伸手袭胸。那府卫哪肯在他这种低下之人手中吃亏,双手一推,身子借力跃到公堂边缘。 他的任务,算是完成了。而扮演望尘大师的府卫不太机灵,站在那儿没动弹,春荼蘼只好提醒到,“吴大人,该你上场了。” 吴府卫这才反应过来,哦了一声。立即走向毛屠户。但他虽然没有眼力见儿,做事却极为认真,还模仿和尚的行为,对着毛屠户打了个稽首道,“施主,请放开那个姑娘。” 案件重演,是一件很严肃的事。可就因为这一刻的变化,成了喜感十足的场面,堂上堂下笑成一团。吴府m.xIAPe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