倒了自己的母亲,沈思敏就是再识大体也不可能对二房亲近得起来,而就算这些帐全算到二房头上,如今得了大便宜的却是季氏,沈思敏若要起什么调子,难道对季氏还有什么好颜色不成? 她对这姑母的印象并不深,因为碰面的机会少,只记得她的儿子杜峻小时候在府上欺负过沈璎,如今她那动不动就生病的身子骨就是拜他推到水里所致。而这还是好些年以前的事,再加上她还隔着前世那么多年的记忆,对这家人,她着实没有什么想法。 不过听说沈思敏倒是极清雅端庄的一个女子。 她低头算了下日子,如今是冬月初,离腊月十八也还有个多月的工夫,便说道:“大伯母作的主,自然是好的。只不知道那杜表哥他们今年什么年岁了,到时怎么论长幼?” 季氏道:“峻哥儿今年十二了,去年考的禀生,听说学问很好,你姑母管的极细心,早不那么淘气了。你们唤表哥便是。袖姐儿倒是还小,九月底才满的六岁,你们姐妹到时多照顾些人家。” 沈雁听闻,点点头。 这里正说着,外头说二爷回来了,季氏陈氏连忙起身告辞。 沈宓听得奶奶们走了,这才从外院进了正房。 进门便也是说起沈思敏要进京的事。“到时候让大嫂安排在曜日堂附近的院落住便好了,姐姐与太太情分甚是深厚。她来了必是要就近侍侯太太的。而且她不喜热闹,你们礼数上不差什么便可,平日若是不想往来也可随意。” 经过沈丘氏与刘氏那事,沈宓如今对这些兄弟姐妹之间的关系也费了费心思琢磨,他虽没说的相当明白,但他这话,也听得出是提前嘱告的意思了。好在华氏也与这姑姐打过交道,沈雁也足够机敏,日常应答什么的也就不足为虑。 华氏与他议了几句,又问他近日的政务来,说到这个沈宓便叹起气:“考题的事总算定下来了,如今倒是老三让人头疼。前两日我考较他功课,发现他诗赋了得,但文章制艺上还不如人家新科举子,这么样下场要想进一甲,让人头疼。” 华氏默了下,说道:“他有新丧,可能赴考?”周室有规矩,有孝在身不得下场。 沈宓沉吟道:“这倒不成问题,刘家不可能来问罪。再者鲁御史知道咱们的事,也会与御史们通气。” 刘氏的事情上沈宦没来得及像前世里犯错,所以沈宓对他并不存在什么成见。眼下忧心他的功名也是真诚的,“这次老爷放弃入阁,等明年春闱过了,到时候朝中又有一批差事调动。老三若是能取得好些的名次,至少进翰林院去也是顺理成章的。” 沈雁听到这里,问他道:“父亲到时会升迁了么?” 沈宓接过华氏递来的茶,望着女儿笑道:“这我怎么知道,天意难测。”说到这里他又转过身来道:“说到宫里,前日我进宫面见皇上的时候,恰巧皇上在太后所在的慈宁宫,太后见着我又想起你来,说是新春元日进宫叩拜时,让我带着你进宫。” “啊?”沈雁早把这事给忘了,她压根没想跟宫里那些人碰面好么? 承蒙太后钦点进宫,这是多大的荣幸。华氏哪里想到沈雁并不稀罕,她说道:“你这副样子干什么?又不会吃了你。” 倒没有这么严重,沈雁不过是觉得宫里关系太乱了罢了。不过既然是懿旨,能有她逃避的余地吗?往好了说这也代表着皇帝对沈家的恩宠,她脑袋被驴踢了才会矫情地推来挡去。 想起上次华氏进宫时是与华夫人一道进宫贺寿,不由又道:“舅舅应该也快进京了,可有信说什么时候到?” 华氏道:“也要到腊月。” 华氏那事儿出了之后,沈雁事后也让华氏写信跟华家报备了,但在信里一再嘱咐华夫人勿要冲动进京,毕竟事情已经停歇,也无谓再掀起什么风浪,只要有这个把柄在手里就好了。 这次舅舅进京,也不知道对沈家会是什么样一番态度。 时间越接近年底,气氛就越显热闹起来。加之这两日下了场薄雪,散布在府里四处的红梅竞相一开,越发有隆冬的气息了。 季氏收拾了曜日堂左首的菱洲苑,等沈思敏一家进京后暂住。她也去了信给她,请她提前进京过腊八节,徽州那边没信传回来,日子却进了腊月初,便也没做指望。r1152m.xIApE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