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哦?所以是一份钱雇你们两个人?” “正是。” “那你本职是做什么的?”谢丰年问。 “小人是镇上成衣铺的账房。”说完,又道,“而且,陈伯年纪大了,一直跟着陈家,也没有家室,在吃住之外也是几乎没有月钱的。” “这么说就相当于只雇了两个人了?”张文典道。 “是。” “小、小的也、也是附近客栈的伙、伙夫。忙、忙完了才、才来。月钱,不多。” “……不知道时还觉得体面,现在知道了,可真是闻者伤心、见者流泪啊。”谢丰年以袖掩面,作拭泪状。 张文典笑骂:“就你会作怪!” 谢丰年款款地收起袖子,眼一溜,瞧见了墙上的动静——不空的笔刚刚还在另一边,此时又趾高气昂地转回来了:“最会作怪的那个作的怪还在墙上呢。对了,既然说墙上凭空出现了鬼画符,你们就没想着守着院墙熬上几夜,看看这鬼到底是怎么画的符?” “这……”李管家的脸上现出一丝迟疑,“小人白天时在铺子里当班,晚上实在是没有精力了。犬子试着守过两夜,陈伯守的次数更多,但他们两人都没多久就不自觉地睡过去了,等第二天再看,墙上又多出来一个那玩意。” “不自觉睡过去了?”张文典疑道。 小厮无声点头。 “那你们肯定也都没看到所谓在陈老太爷门口飘荡的鬼影了?”谢丰年又问。 “确实没有。”李管家答。 小厮无声摇头。 “撑不住。”从问话开始就一直沉默不语,仿若一块墙根底下冷硬石头的陈伯终于开了口,嘶哑着声音苦涩道,“怎么也撑不住。” 顾山青一怔,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守夜的事。 李管家伸手搭上他的肩,安慰道:“陈伯,这怪不得你。毕竟你年纪……” 他话没说完,陈伯先怒不可遏地一耸肩,甩开了他的手:“放你娘的狗屁!在来这之前,陈家哪天晚上的夜不是你爷爷巡?可怜一来了这鬼地方,我的老爷、我的好老爷……” 他的怒气如同炮仗,一点就着,却也一响就散了,两行浊泪突然毫无预兆地流了出来,顺着满脸的褶皱流进他颤抖的嘴里,哽住了接下来的话。 一时间所有人都安静了。 谢丰年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,冲着小厮一点:“你,对就是你。别傻站着了,快送你们陈伯去歇息。” 小厮愣了一下,回过神来便要扶陈伯往厢房走。然而他脚下却似生了根,犟住了,无论李管家怎样劝阻,依然死活回了自己的门房。M.XiAPe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