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夫是做过!”丞相情绪激昂,一张老脸都涨得通红,“可是这朝中的臣与官,有谁不贪不私,又有谁、不为己!” “他们说我贪金贪银,老夫认了。可你父亲陈呈,道我有谋逆之心,觊觎皇位,这实属是污蔑!” 陈以容冷眼瞧着他,心道这老奸巨猾的丞相,果真是谎话出口成章。就算人之将死,也不忘为自己辩驳。 “污蔑?”他攥那剑柄的掌更加用力,“旁的我且不问你。当年端懿太后之事,是否有你从中作梗?” 这件事陈以容思虑过无数个日夜。 当年三皇子假传军情,虽说背后相助之人最应怀疑的镇国大将军。可人远在千里之外的岑州,就算快马加鞭,信送至京城,少说也需五日。 这一来一回十数日的时间,中间恐会有无数变故,若想事成,堪称难于上青天。 故而当年之事必另有他人筹谋。而纵观朝野,唯独这位高权重的丞相,是唯一的可能。 果其不然,丞相听到这话,神色凝滞,他支吾片刻,竟是一句话也难以说出。 这件事他自认为掩藏得极好,看上去与自己毫无干系,只是那三皇子无意所为。可却不想,这位陈将军,到底还是勘破其中端倪。 丞相仍不死心,他不想就此命陨黄泉。他想携妻儿和孙子们归乡,哪怕是只能享几天的清闲日子也好。 他深吸一口气,沉声道:“背后之人是真正的豺狼虎豹,老夫也只不过是他的棋。陈将军,你恨错人了。” 听他此言,陈以容便知晓自己揣测为真。 他的那位姑祖母,母仪天下的端懿太后,果真是惨遭这小人算计。 陈以容再懒于同他多费口舌,他挥剑扬三尺,利刃挑拭展露锃亮,锋矢吞噬杀意。“与三皇子的仇怨,自会他日有人替本将军肃清!” 说罢,他纵马而来,剑引磅礴气势,只瞬息之际,那丞相脖颈间便多余一道血痕。 原来人都知道!全都知道!那三皇子不过活在自以为的美梦中,实则早已被他人识破了野心! 丞相瞪圆双眸,他至死难以瞑目。 马车内亲眷见到这一幕,霎时哭声渐起,他们惶恐不安纷纷想要逃窜。 陈以容剑影如风,且有吞吐山河之势,俯仰之间,搅乱霁云繁月,惊走山林雀蝤。那剑破长空,斩那一众丞相亲族的命脉。 片刻后血溅丛林,血染半边云天。 陈以容割断那车夫的喉咙,遥见秋寒远渡的穹海苍茫,望这残局,口中轻道:“丞相,一路走好!” 忽而,稚嫩的哭泣声从马车后传来,陈以容瞳孔微缩,提步向那处寻去,竟是一看上去不过五、六岁的奶娃m.XiApe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