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回,是她要强行带他回椒房宫。 她的毒,他想控制,只能跟着她来。 在宫人眼中,帝后二人似乎和往日没什么不同,总是牵着手,或者挽着手臂。 可是,晚晚知道,这与往日都不一样。 容厌在疼痛中隐约察觉到不同。 往日,是他在主导着她,往哪里去……可这回,反过来是她在强制拉他去椒房宫。 容厌用力抿了一下唇,没有说什么。 回到椒房宫,他又看到寝殿窗台上的一串茉莉,她手腕上的已经被他扔走,可在她的寝殿,却还有一串。 他呼吸颤了一下。 阴魂不散一样,怎么又是裴成蹊…… 她与裴成蹊为什么那么轻易就有了这样多的,代表着情意的物件。 容厌忍着所有疼痛,克制着自己的情绪,道:“你说过的,裴成蹊只是替身?” 晚晚自然而然地点头,应声道:“是呀,他有一双和师兄极为相似的眼睛。每次看到这双眼睛,我就能想起师兄。” 师兄,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的师兄。 容厌冷笑了一下,心口也越来越凉。 “真有你师兄这个人?” 晚晚好笑道:“不然呢?” 难不成到了现在,他还在怀疑她的师兄是不是真的存在? 若没有师兄,若裴成蹊没有那双眼睛,她难道还会对他有别的什么兴趣? 容厌其实清楚,她没有在这件事情上瞒他。 她对裴成蹊,从第一次被他看到,是在登仙台的顶层,她赤足勾着他的衣角,手按着他的胸膛,这样一个无限暧昧的动作……又因为她说是怀念师兄,她刚中了箭苏醒过来,他不想去多想。 后来,接二连三。到今日,她去吻裴成蹊的眼睛。 若真有这个师兄,她对她师兄…… 已经明显到,他再怎么在心底去为她解释,也解释不清了。 容厌不知道自己是因为身体内的药性,还是情绪影响到他的身体,让他这个时候明显地感觉到,力气在流失,身体四处无力感越来越浓重。 他唇瓣抿地紧紧,泛着白,开口说话时,被用力抿过的唇瓣又被挤出了一丝血色。 他控制着,用平稳而平静的声音道:“所以,你是同时喜欢了两个人,还是……” 晚晚听到他的话,忍俊不禁。 她当着他的面说了那么多回师兄,一直到今日这次,他才问出口。 容厌看着她的眼睛,慢慢道:“还是,你一直在欺骗我。” 就在不久之前,她刚从箭伤中醒过来,她还会说与他两情相悦。 两情相悦。 他当时想着,如果她一点都不喜欢他,对他一点情意都没有,她怎么能不要命地来为他挡箭? 他那时就开始谋划,日后,这些腥风血雨,他都不想再波及到她。 她喜欢他。 她那么喜欢他。 那么多次亲吻他,瘟疫之中也要来与他同生共死,危险在前她也要舍命护着他…… 她怎么会不喜欢他?他又怎么能不为她心动? 晚晚轻声道:“说谎话而已,这事儿,谁都会做啊。我不是第一个,也不是最后一个,陛下口中又说过多少真话多少假话呢?” 她眼眸一弯,就成了漂亮的月牙。 “你那么相信我说过的两情相悦,所以一直以来连我的师兄也不敢过问……甚至觉得师兄是我编造出来的。我编造出一个死无对证的师兄,只是为了同裴成蹊相处?陛下你不觉得好笑吗?” 那么轻柔甜软的声音语调,却仿佛世间最锋利的利刃,轻易就能戳破一切自欺欺人,让人血肉模糊。 容厌没听清她在说什么。 他身体骤然加重的疼痛,几乎要让人直不起身。 他手指颤抖着。 晚晚看出他已经是强弩之末,微微笑着,握住他的手,将此时只能勉强站立的他就近带到一处软榻。 ?m.xIApE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