答:“若是好,陛下能够长命百岁,臣便可以在庙堂鞠躬尽瘁直到年迈致仕,若……” 他没有将话说出来,道:“下一任帝王,不论是谁,臣早晚会主动请辞,或者被上位者贬黜。” 晚晚饮了一口茶,温热的茶水在口中柔和地弥漫开清淡的暖意,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。 张群玉思索了下,笑道:“陛下这般信任娘娘,娘娘若是问起,陛下也不会遮掩,既如此,在娘娘面前,或许臣也无需隐瞒。臣在朝堂上是帝王的刀,在朝堂外,同样在做一些臣愿一生笃行的事。陇西的济慈善堂、科举学堂、女工学舍,是臣想要督办,可一年又一年,所需的银钱非是臣个人所能做到。 “一个权臣和一个父母官的道路,有时候并不统一,反而相悖。三年前,陛下嘲笑过臣不自量力,每次臣交上去请愿的折子,都会被他丢回来,一度让臣觉得,自己选错了路。可最后,臣办起这些善堂学堂的款项,没有走户部,是陛下每年从皇室私库中出的定额。陛下既如此,我又怎好享乐。” 他轻叹道:“所以,陛下在位,我便不惜性命效犬马之力。那个位置上的人,若不是陛下,我就算想留在朝廷,又能留多久呢?” 晚晚怔了怔,沉默了片刻。 容厌或许是……心存百姓,也或许,只是以此套牢了张群玉这样一个能臣,只为他一个人在位时能够驱使的纯臣。 她轻声道:“陛下会平安无事。” 张群玉笑了出来,“陛下所中的毒我也是清楚一二的,那么棘手,娘娘可解……这真是这几年里,让人从未想过的幸事。不过再难以想象,娘娘的话,也比陛下可信多了,陛下一定能更够化险为夷。” 听到这句,晚晚虽然觉得同样难以置信,居然能说她是幸事。 可她又有些想笑,唇角轻轻抿着弯起。 微微笑出来之后,她好似被这一丝笑意感染了一般,心情也轻松起来。 张群玉这样的人,和他相处,好像怎么都能轻松快意起来。 说起这些医毒,晚晚想起来,她还得告知张群玉,“绿绮今后如何学医,我都初步想了想。在我这里,我可以尽力教她如何用针、用药,不过纸上得来终觉浅,究竟如何辨证论治,我讲授再多,也不如她亲身去感受。我会安排她去江南,在我一个师兄开的医馆之中……” 她忽然停顿了一下。 若是两个月之后容厌会说到做到,那,她自由了,她可以亲自带着绿绮行医。 晚晚怔愣了好一会儿,胸膛中忽然升起由衷的欣喜,她低眸浅笑起来,嗓音也轻快了些。 “我也可以带着绿绮在外游医。” 张群玉眼眸顿了顿,眸中划过一丝讶异。 娘娘,她日后可以自由在外了? 如今还不是两个月之后,可今日晚晚总觉得,这一次,容厌应该不会骗她。 晚晚高兴起来,“我的师父常常押着我义诊,虽然无趣还累,却总能看到几例新鲜的病人,有了徒弟,我也可以带着她义诊,看到更多新奇挑战的病……” 她忽然顿了顿。 她面前的张群玉是真的“义”,她只是为了她的医术。 对比这样鲜明,晚晚抿了抿唇,忽然不想再说了。 越发显得她徒有术而无心。 张群玉眉梢微微动了下,笑了出来:“娘娘是不是对自己太过苛责了些?” 晚晚没太明白。 张群玉略略地点道:“娘娘,有些事,论迹不论心,论心无完人。追寻医道至高,这是为个人计眼下、为众人计长远,让眼下患有罕见重疾的人能脱于苦海,让日后的人能因为娘娘而惠及更多人。而娘娘为追寻至高医术m.XIAPE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