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搜寻来的各地能人,日后若有需要,可以自去联络……” 他想到哪里说到哪里,这些时日,他做尽了他所能做的,周全地为她铺好远行的路。 与他不会再有半点相关。 ……他是做足了,假定的她这次走是想要彻底抛下他的准备。 车厢内,容厌能感受到车轮一圈圈滚动,马车缓缓驶离皇宫,缓缓接近城门。 他每一刻都想叫停。 他反复地在想,管她日后恨不恨他,反正不管怎么样他都会痛苦,那为什么还要放她走?他就是想要她,就是不想她离开。 晚晚握着他的手,坐姿一点也不端庄地倚靠在他身上,柔软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衫传递到他身上。 那么柔软信任。 容厌如坠冰火交织的深渊。 他说一句,她应一句。 到了城门外,容厌看向车窗之外的天空。 天空澄明地好似一望无际的碧海,映在他眼底,却一寸寸结上了寒冷的冰霜,冷得他的心口似乎也疼到麻木,甚至感知不到离别的悲痛。 梨花还在风中细碎地飘落。 他望着这天这花,心里却出神地想,梨城,离城,果然是那么不吉利的名字。 片刻之后,他侧过身,浅浅笑着,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。 而后,他松开她的手,起身走出车厢。 他会记得,他最爱的人,为他手刃过曾经的爱人,为他甘愿放弃自由,为他放弃坚持了十几年的信念。 他得到的也不少。 他尝过的甜不多,可这些,差不多足够他的余生回味。 “容厌。” 他忽然听到身后传来晚晚的声音。 晚晚掀开车帘,起身追到了车辕处,容厌刚一回头,就看到晚晚从车上跳下来,飞扑入他怀中。 容厌张开手臂拥她入怀。 烈阳融化在她衣角发梢,她好像一束光,强烈地奔涌到他身上。 珠翠碰撞,发出的声响清脆悦耳,更加明晰响亮如同擂鼓的,是他心动的心跳声音。 就像一年前的嘉县城门处,马背上红衣的女郎仿佛携着漫天的霞光,冥冥注定,落入他怀。 思及过往,容厌眼眶忽地发热。 晚晚抱紧他,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拥抱他,脸颊埋在他颈侧,深深的拥抱,就好像要将对方死死黏在自己身上,融为一体一般。 晚晚感受着他揽着她腰身的手越收越紧。 准备了那么久的分别,就这么到了? 她就要离开了? 晚晚拼命地抱紧他,凑在他耳边,她想再强调。 她会回来的,她不是要舍弃他,她爱他,她可以接受分别,但不接受真的与他断开。 这些时日,吻他,抱他,她无时无刻不在意识到容厌对她的吸引。 前世不设心防轻而易举就喜欢上他,这一世再深的忌惮和抵触,也还是没压过源自灵魂深处的吸引。 晚晚扯起唇角,只轻轻道:“我好喜欢你啊。” 她狠心地不说让他等她,也不再强调她会回来。 痛吧。 腐肉总要用最干脆利落的刀去挖干净。 他信她会回来也好,他不信也罢。 他不想让她忍受他无缘无故的不安和情绪,他想留下最后的骄傲。 都可以。 晚晚从他颈侧抬起头,看着他,眼眸中是浓重的占有欲望。 她会在合适的时候回来的。 车队、宫人分立在官道与城门两边,静静等候这漆木马车下紧紧拥抱的两人分开。 出宫来的人都身着常服,来往行人看多了离别,在城门处看到这样浓情蜜意的年轻夫妻,也只是因为他们过于出众的外貌和华贵的衣衫而多看了几眼。 行人越发多了起来,马车先驶远了些。 日头也渐渐升高。 无人催促,可不管多么紧密的拥抱,两人心底都清楚。 离别就是离别,今日就是今日。 缓缓松开手,晚晚从容厌身上跳下来,紫苏走上前,为晚晚带上遮阳的幂篱,她正要再退开,留给两人难舍难分的空间,晚晚忽地握住她的手臂,微微笑着道:“时候也不早了,走吧。” 容厌沉默地看着她。 晚晚折身再次面对着容厌,隔着半透明的薄纱,容厌看不真切晚晚的面容,晚晚模糊能看清容厌的眼睛。 他好平静。m.xIape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