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,甚至在教他。 那又是谁,教了伍桐吻。 沉泠忽然想起了《百年孤独》里一场下了4年11个月的雨。 那场雨本是隐喻战争之久,淋了雨的人都得了失眠症,最终千疮百孔的历史被雨洗刷,并被遗忘。时间是一条笔直的长线,在任意节点被遗忘的人与事,在后来的节点看来,就等同于没有存在过。所以才说,遗忘也许会背叛过往,又也许能开启新世界。 历史是宏大的,沉泠活在和平年代,他不用背负巨大的、时代的使命。他只是一个记忆力很好的,渺小的人,可正因此,他觉得他的成长很缓慢,他始终承担着过往所有记忆与命运。 他反复琢磨伍桐在房间里说的话,发现他最抵抗不了的事,便是现在的伍桐与几个月前的伍桐其实已经是两个人了。 人们常说,记不得小时候的自己为何有这样那样的梦想,记不得那时为什么会做这样那样的决定,现在的我回到过去,必然不会再犯错了。 伍桐是在告诉他,过去的她不会再回来了,过去是个错误,只有沉泠被遗留在过去了。 难怪她说:可能我们就是两块铅,沉重得要命。不知道是我拖你下了河底,还是你带我沉了下去……你说一句,我就不用猜。我们都可以做浮萍,轻轻松松地漂在河上。 是他们的路径完完全全错开了。他现在越是歇斯底里,就越无法轻松漂在河上,就越会将她推远。 沉泠在这场雨中感受到了彻头彻尾的孤独,凡人的孤独,在当下无力改写的孤独。 伍桐本来只是觉得陆梓杨亲完她,那种欲求不满但又故作少爷无意的样子有点好笑,想着人家一个电话便守到了家门口,吻回去奖励一下。 她吻得潦草,还有拿他练一下吻技应付周烨的念头。结果逗着他,粗粗教了几下,就被陆梓杨像狗一样吸着舌,卷走口腔内所有空气。他根本不让她呼吸,顶得她脑袋有些晕。她把姚景和沉泠都抛在脑后。 分分合合,她感觉陆梓杨是在喝她口中液体;他似乎特别喜欢她的腰,交着臂隔了衣服也摸个不停。两人松开后,陆梓杨面色通红,两只眼睛睁得很大,木木地盯着她的唇。 他喘着粗气,满脸喜色,说:“我妈说先苦后甜,原来是这个意思。亲这一下,前面在你这受的苦,都值了。” 伍桐却面色如常,对他笑了笑,说:“你瞧瞧你后面。” 陆梓杨潇洒地笑,啥呀,被伍桐掰过脸。 靠,沉泠怎么站在那里。 他他他……都看到了!? 好爽是怎么回事。 陆梓杨眉一凛,步一跨,将伍桐护在身后。他也不知怎么读懂了某些气氛,隔着雨大声喊:“我就说,她迟早会看清你的!” 他喊完,忽然不知几楼传来一声狗叫,汪汪汪叁下,应和他。他正是气头盛时,这一下搞得他很没面子。陆梓杨气了,觉得这狗怎么和沉泠一样烦人呢,他下意识对着汪声源头张开嘴,也汪汪汪回击了。 简凝之都夸过他学狗叫像。她说他只有这点有军人风范——叫得像军犬。 他叫完,楼上开着的窗户都嚓嚓关上了。 陆梓杨听见嘲笑声,不来自沉泠,而出自他身后。 伍桐拉着他衣角捂着肚子笑着,眼角微红,露了白牙。他没有见过伍桐这么开心的样子。他说:“咕咚,你笑起来真好看。以后多笑笑吧。” 陆梓杨大声的感叹穿凿进沉泠心里。 离沉泠不远的两人贴在一起,吻完还有情人絮语,他知道伍桐的身体是舒展的,心也是舒展的。那样的快乐,他要多努力才能给。 他以手抚墙,低眼不愿再看。须臾又抬眼,撞上了伍桐的目光,她似是在观察他的反应,眼里还盛着陆梓杨给她的笑意,见他看过来,匆匆一瞥就移开了眼。 分明已经判了死刑,这又是什么意思。 沉泠见伍桐猛地身子颤了颤,心里跟着一紧。她这样闹,肯定会感冒的。 很快陆梓杨带她进了车中。沉泠才恍然,若真的只是接吻,他们本可以早些进车里的。是伍桐早知道他在这里,故意在雨中做给他看。 她还是有许多没变的地方,譬如捉摸不透这点。这种不变,又让他对她的单方恋慕,无法消退。 沉泠拦下出租车,跟随白车而去。 陆梓杨:轮到我了,大干特干 沉泠:(阴郁) 周烨:呵,死期将至,目光短浅 姚景:(还在舞室角落对地画圈圈)55M.XIaPE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