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都快触上锅,弹了弹他额头:“不知道烫?” “烫了你又不是没药……”陆梓杨委屈地看她,又指着沉泠面前那碗汤,“为什么他喝的最好,你就心疼他。只有我天天守在旁边,你理都不理,除了骗我,还是骗我。” 他又往后一摊,手背抵额,变脸深沉道:“唉,为了在订婚宴前提前见某人,我整个寒假每天学习八小时,心力憔悴,气弱体虚……” 伍桐没有被陆梓杨的表演动摇,却登时想起那条被撕烂的贵礼服。她开口:“那——” 陆梓杨立马坐直,晃着椅子道:“那我要他那碗!” 他笑得灿烂,歪了头去看伍桐,满目期待。 伍桐反拿勺柄敲他脑袋:“不给。” 沉泠倒是接过伍桐手中那碗,用寻常语气道:“没事,我喝这个就好。”他又将自己面前的第一碗,推向陆梓杨。 伍桐想,喝汤罢了,偏要争来推去的。她正要摆手不奉陪,撇过眼时看见沉泠的奇怪情状——他低着眼默不作声,唇紧闭着,看起来有些落寞。 ——他是爸爸老板的儿子,你给他又怎么了。 ——凭什么!是他抢了我的东西,他打我,你为什么帮他。 ——你怎么这么不懂事! 极其微小的一段记忆,男人的脸只剩下探监口框住的最后定格。画面又迭了那日沉泠仰望陆宅阁楼,忘记离开的单薄侧影。 伍桐拍开陆梓杨的手,将两人面前的碗交换回来。她声含薄愠,对沉泠道:“你惯着他做什么,是你的就是你的,别给他。” 就见沉泠身体一颤,很快抬眼看她,眸中说不清的缱绻,他温驯道:“好。” 差点让伍桐以为,这又是沉泠略施小计的博怜。 当然梧桐知道不是。 陆梓杨最后还是凭耍赖留了下来。他趴在桌上连连哈欠,不明白为什么这两个人吃完饭能在做四五个小时的卷子,尤其伍桐还是病人。 待他睁眼,迷迷糊糊地,见伍桐不知何时躺在了沙发上,而沉泠正坐在一旁俯首看她。他伸了手,指尖抚过女孩眉间、颊侧,直至唇。 变态!陆梓杨心里怒骂,想要起身阻拦,身子却沉沉不能动弹,像被一座山压住。 很快,他看见沉泠小心翼翼、碰玻璃似的,揽了伍桐的后颈与腿弯,将她抱进怀里,朝不属于伍桐的那间房走去,关上了门。 陆梓杨又骂了沉泠好几句,眼皮沉下来,世界进入黑暗。 伍桐睡醒了,家里空无一人,寂静得可怕。 天是黑的,房间是黑的,被子里也是黑的。她通体滚烫,打开被子,见地上起了火,绕着她的床。 电话铃声响了,一定是班主任打来的。她逃学了,她不想去学校,喜欢的人讨厌她,同学们都说她是小偷,妈妈也不要她了。 可是她不接,班主任会不会打到妈妈那里去? 她丢开被子,向前奔去,脚落了地,腿烧起来,电话却离她越来越远,越来越远。 铃声又移到她的手机上。她拿起手机,上面显示“妈妈”。 很快妈妈抱住了她,她快烧焦的脚忽然便不疼了,她哭着说:“妈妈,我错了,你不要走。” 妈妈的声音很低很低:“嗯,我不走了。” “可是你说,你不要我了。”伍桐心中有怨。 妈妈又颤抖着说:“我爱你,怎么会不要你?” 沉泠将被角掖好,擦去伍桐额间冷汗。月光很浅,幽幽照进来,将她蹙着的眉照出冷色。沉泠俯首在她眉心吻了吻,又觉心口的闷石碎了扎进心里,她疼的,他也会跟着疼。 地上投着他孤零零的浅影,他却知和伍桐的迭在了一起。 沉泠轻轻带上门。他取了陆梓杨的外套,砸在趴桌入眠的陆梓杨身上。 陆梓杨揉了揉眼,看清是沉泠后,张口就骂:“操。” 沉泠在玄关穿鞋,冷淡道:“跟我走一趟。” 陆梓杨撸了把后颈,伸开长手长脚,似还在梦中:“啊?” “只给你一个机会,了解伍桐的机会。” 沉泠打开门,冷风吹进来,激得陆梓杨骤然清醒。m.xiape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