点了做得非常不像样的小笼包与馄饨。 许戈许久未动筷,伍桐问:“你还烧着?” 她有下意识探出手去试温,想起自己“不碰他”的决定,在他额前一公分及时停下。指缝里许戈幽黑的瞳中隐有泪光,她移开手才发现是看错了。他深吸一口气说:“奶奶做的馄饨很好吃。” 伍桐用叉子叉起一个小笼包,牛头不对马嘴地说:“我妈妈做的扬州面也很好吃。我昨晚才想明白,原来我来这里,多多少少是为了她。她在我读高中时去世了,那时我连生存能力都没有。” 许戈噤了声,目中尽是抱歉。伍桐笑眼盈盈地看他:“我告诉你这个,也算是陈述一下我真正决定帮你的内在缘由。你可以理解为,我们同病相怜。对离开的人来说,死亡是全然的解脱,被留在尘世的人反要受无尽煎熬。虽然我看你煎熬是蛮有意思,但你奶奶定是盼着你挺直脊骨,坚定地向前走下去。” 许戈手中的刀在陶瓷盘中划下一横,他第一次用力望进伍桐的眼中。他又说:“谢谢你。” 途中伍桐还去银行给他转了账,两人做好票据和欠条,许戈又理清楚借款发条,将伍桐提的利息抬高了些。她眉开眼笑,毫不推拒,只问他怎么不定得再高些,许戈竟然给她分析利弊,一一道出定这个利率的论据。伍桐听得耳朵生茧,才说自己只是逗他玩。 他将那张写满数字公式的A4纸捏出褶皱,清冷的声音泛了哑:“你不觉得我说的这些东西,很无聊吗?” 伍桐还在看那密密麻麻的数字,一双猫眼溜溜地转,她畅快道:“挺有意思的。没想到这么简单的生活常识也可以做这种佐证,你们数学的世界也很绚烂。我才理解你平常一个人把自己关在房间里,原来和我画画一样。” 她抬眼看向许戈:“都是创作。” 回去的路上,经过小镇上一条正在施工的巷道。井盖周边污泥混着白雪,两人不可避免地踩到一些。伍桐不知为何,总想快些到宿舍,把这污泥洗去,洗得一点也不留。 她加快脚步,两人上了楼,开门,将超市买来的东西放下。伍桐很快脱掉鞋子,心中有奇怪的嫌恶,却莫名看见自己的白袜跟也沾上了黑渍。 她对许戈说:“不好意思,我可以在这里脱掉袜子吗?” 许戈理鞋的手一顿,回:“你随意。”然后向内厅走去。 伍桐坐在玄关阶上,将白袜褪去,又见脚踝处有一抹湿漉的黑泥。她轻微地叹了口气,便听到身后脚步声传来,一张湿巾递到她面前。 许戈咳了几声,说:“擦擦吧。” 伍桐接过纸巾那瞬,忽然想起十分久远的一个微小场景。 她和沉泠一并行过泥泞路的某日,她的脚踝上也沾了泥泞。回到家里,沉泠单膝跪下,极为自然地握住她的脚,用拇指将污泥擦去。 那日,正是沉泠莫名其妙向她表白的日子。 可却是他抹去泥泞这一瞬间,伍桐才相信,沉泠口中的“爱”也许是真的。之后他乖羞又蛰伏地望向她,望得她脊柱发颤,感到沉泠握住她脚的力道那样大。 是那一眼让伍桐知道,沉泠想吻她。就像,他借沉从文情诗中所写的那样。 伍桐拿湿巾将踝间雪污擦去。而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,更让伍桐清醒:许戈和沉泠,完全不一样。 ①摘自《辛德勒的名单》 这一句划个重点嘎嘎,之后会call?back。PS:Y?Clues是女鹅记下的一些Y医生治疗内容。M.XiAPE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