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眸里盛着悠悠的光,如有春水泛滥,溢满温柔,还带着笑意。伍桐登时感到脸有些发烫,就见沉泠勾了勾唇,轻咳一声,又向右前方迈出一步。 这一迈,便离她更近了。仿佛主动进入她的领地,宣告他的被占有。 清幽的玫瑰香,是从前家中洗衣液的味道,和她的混在一起。高大的身影罩住她,光落在沉泠发梢,他根本不像周焘口中说的那样被动无奈。她不说话,他就不紧不慢地再唤了她一遍:“伍桐,你回来了。” “嗯。”伍桐平静地抬眼,他不移开目光,她也强迫自己不能移开视线。她抠着自己的手心,告诫自己不能输给他。他如今并不知晓她对他身份的知情。他罔顾他骗她的事实,若无其事地向她靠近,却不怕暴露。他们“六七年没见”,他如此淡然。 好理直气壮! 伍桐露出坚毅的迎敌目光,宛若就义一般铿锵道:“好久不见。你做医生了啊?” 她盯着他的脸,想看见他的慌乱。却只见一双粼粼的桃花眼笑意愈发浓了,卷起层层涟漪,要将她吸进去一般,深邃又清澈。灼得伍桐停不下心跳。 “嗯。你呢?”他还反问。 “……”装什么装! “啧……”被排除在外的第叁人终于不满地咋舌,陈苇杭说,“看不见我啊,谁辛辛苦苦给你治疗这么久。” 她双手插兜,口中不客气,却一连串推波助澜。指间夹了两粒糖,向伍桐丢来:“看你们给我看齁了,吃不下,你俩分享吧。我先走了。” 糖丢得急,伍桐下意识去接,手擦过沉泠的衣袖,整个人又向他倾去。幸而她脚听话,在他伸出手前便落稳。伍桐偏过头喊陈苇杭:“苇杭姐!下次再约你。谢谢!” 许是这一声“姐”取悦了陈苇杭,她回身看伍桐,笑得真像个姐姐。大方摆手,又用口型默语道:“加——油——”她潇洒地离去。 到底要加什么油啊,一个个这样那样,好像她和沉泠真的很暧昧一样。怎么不让沉泠加油! 可伍桐还是鼻腔泛酸。陈苇杭本不需要对她这么好的。 空旷的停车场,二人独处的空间骤然逼仄。伍桐向后退去一步,给自己个人的立场空间。沉泠好像知道她有话要说,就这么安静地伫立,望着她。 伍桐开口便说错了话:“不许用这种眼神看我!” 沉泠微妙地一顿,手拢拳捂在唇边,声音有些哑:“好。不过,是哪种眼神?” 两人各自偏过视线,回眸时又触上。像空气中电流相接,燃出细微明亮的花火,给对方罩上温耀的滤镜。伍桐自知被愚弄,心里愤愤。 装什么不知道! 就是那种,以前一起做作业看书,他忽然趴在桌上凝望她,那种她无法忽视的眼神。仿佛,他眼里只有她一个人的眼神。她再用力排斥、漠视,都能感受到爱的眼神。 总是旁若无人,他都不羞的么。 伍桐咬了咬牙,挑出手心一颗糖,往他身上丢去。 “给你。”她凶巴巴地,掩饰胸中某种热切的涌动,呼唤像从中喷出的泉,她咬着这两个字,舌尖发麻,“沉泠。” 伍桐面上永远冷静,外人总看不出她的心里的波涛或褶皱。 可对面的人是沉泠。 “嗯。”他的声音如陈年的酒,终日不见光,酿出的情意愈发浓切。尾音听着都烫耳。 沉泠手快。他目不斜视,糖还是稳稳落在他掌心。 他不说,伍桐就逼他:“叫沉泠你敢应,要是喊你,Y医生呢?” 沉泠:也应,收进你葫芦你最好(害羞)。 陆梓杨:真恶心。 周烨:(不予置评) 姚景:呜呜。真恶心。 许戈:无所谓,不在意(偷偷收拾行李,赶最早的飞机,也要进葫芦)。M.xIApe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