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”她不是为了说这个! 很快他又用寻常语气道:“住院楼又有人自杀,刚救回来。” 轻描淡写,神色如常,伍桐却心头一梗,蓦地看懂他眸下汹涌又隐忍的情绪。纵有等他的恼意,也在一瞬间消散无存。并非只因她知晓他迟来是为挽救生命,也因她进入这个场域,就该感医生病人之所感。 她为打破这沉闷的压抑感,开始翻找包中的纸巾,口中道:“早点去吃饭吧。” 然后便将纸巾递给他:“擦擦汗。” 沉泠瞥过一眼她包内的饼干袋,又看见她嘴角残余的一点细小碎屑,笑道:“你帮我保管西装,我该请你吃顿饭。听跟在你身边的实习生小孩说,你们管制不严,在外午休可以偷溜出去。你愿意赏脸,陪我吃饭吗?” 是她的错觉吗,感觉他将“小孩”二字咬得极重。 “我下午还有……”伍桐正要拒绝,他忽地背过手弯下腰,将脸贴到她手边。 ……什么意思,让她帮忙擦汗吗? 沉泠见她愣住,拿脑袋虚虚蹭了一下纸边,目光盈盈道:“抱歉,你不是这个意思吗?” 伍桐动了动指,果断地将纸糊在他额间,擦完汗后,又胡乱抹了几下。将他的头发也弄乱。他笑着由她动作,好像一只讨摸头的安静小狗。 都是他太会讨怜,她明知他把西装落在她那儿就是为了这顿饭,想到他刚经历过沉重之事,她还是让了步。 这顿饭吃到一半,郁林打来电话,着急地问她被甩了急锅该如何处理。伍桐放下筷子,悉心告诉他如何拒绝对方,又能明哲保身。那头将“谢谢”说得激动又大声,什么花言巧语都用上,什么“没有桐姐不行”“最爱你了”“回头一定请你吃饭”。 伍桐自问,她的“好好好”应得极其敷衍随便。挂断电话,沉泠看她的目光深而幽,他说:“你对他真温柔。” “啊?” “教他职场生存,答应他请吃饭,在片场也由他跟着。”沉泠眼睫扑闪,歪过头趴在桌上看她,好像是在控诉,又说得醇柔,没有强迫的意思。 他紧盯着伍桐的眼,寸步不让:“你还允许他碰你,允许他说,最爱你……” ……她哪里让弟弟碰她了!? 等等,好像是有。在弟弟调侃她和沉泠眉来眼去的时候…… 伍桐心一跳,喝了口水,淡淡解释道:“他是学弟,被我借来干过好几次活,所以比较亲近罢了。你乱想什么。” 便见沉泠支起下巴,长指在桌上敲着轻鼓点,他说:“我现在好像也是你学长。你会和我亲近吗?” “……”她把这事给忘了。两个人都还未正式毕业,还是学生。 面对沉泠不肯收敛的期骥神色,她捏紧了叉子,撇开眼说:“我以为,我们,比我和郁林亲近很多。” “砰”一声,沉泠倒在胳膊上,脸埋了进去。伍桐只能看见他暴露在外,微微泛红的耳尖。他抬起腕臂去摸自己的后脖,如同以前他害羞无措时。 沉泠闷钝的声音有些烫耳:“抱歉,我已经拼命抑制,担心给你压力。可还是没办法不吃醋。毕竟你看见有困难的人,总是忍不住伸出手。” 好比我,好比许戈。 “我怕你又在路上乱捡流浪狗。” 他又微微抬起头,眸中春水泛滥,掩饰不住欢喜。桌上的手像蛇一般向前爬去,不知何时,分明的骨节已触上伍桐的手心,勾挠一下。他攫住伍桐的眼,不让她逃:“那我就当我们的亲近,是特别的。”M.xiAPE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