经年的水雾糊在石面上,潮气中渗出铁锈味,萧欠半个身体沉在浴缸里,正绢长袍被置弃在地;他的手淌着血,那张脸苍白的,眼尾是大片的红,暗光下,能隐约窥见他眼角的湿润。 他的身体软绵而无力,坍塌在冰冷的瓷缸里,用力喘着气;胸腔起起伏伏,脖子脉络凸显,于苍郁间,只有月光铺下的地方是柔白的。 一如他十九岁那年。 被人窥视的,将碎未碎的艳生。 他望着我来,将双手张开,露出苍白的胸脯,仿佛被凌虐过后的玩偶:“抱抱我。” “求你。” 我听见他嗓音里微弱的呼唤,溺在颤抖间——这样一个娇矜的人,居然狼狈成这个样子…… 我伸手将他从浴池里捞出来,他搂在我的肩膀上,如同小兽似得抽噎,那一刻我只是觉得他不该这样的。 他堕落,靡丽,来者不拒——他漂亮极了,漂亮得什么都没有,里面全是烂的。 他不该悲伤。 我拉不动他,被他扯回了浴缸里;他侧着脸,贴在我颈窝上,将体温渡来,发烫的,一直蔓延到我的额头。我的身体如同浸在滚水里,野火一路从心脏烧到喉腔,干涩,连喘息都是热络的。 “你烫到我了。”我说。 他好像终于找到了什么支柱,安静地趴在我身上很久,然后仰头对上我:“罗缚。” 一如当年巷子里,我们的重逢。 这是我们认识的第十叁年。 “萧欠。”我将他搂得更紧,“你在害怕什么。” 水潮中,我们交换着浑浊的吐息,他身上柔弱的气味传来,一切显得缓慢悠长;我的蝴蝶,他用染了血的手捧住我的脸,端凝许久,最后很轻地念了句:“罗缚。” “我们结婚了。” “我们以后要在一起了。” “我们会在一起到老的……” 他突然变得很迫切,一只手抓在我肩膀上使劲,我平和地看着他,那漂亮到不可一世的人,似乎像疯了一样想从我嘴里得到什么承诺。 “……对吧?” 嗓音突然变得微弱。 “你说你爱我……” 哪怕那样的承诺是虚假的。 “对吧?” 我钳着他的下巴,对他直白地吻了下去;他被我推到浴缸下摁住,没有挣扎,眼睛里淌着水,最后伸手环着我的颈迎合上来。他的嘴唇很软,很柔润,舌与舌纠缠时是温暖的,仿佛有种真实的,存在的错觉。 那时我恍惚明白为什么蝴蝶会依赖这样的情事——被人小心翼翼的对待,被人珍视着,被人以身心去爱护着。 他沉了进去;似讨好,似迎合地回应我。 长久之后,我将他松开,吻了吻他的额头与眼睛:“我爱你。”?我很深地望着他。 “我们会一起到老的。会一直在一起的。”我趴在他身上,将头靠在他锁骨上,有些膈人。他将手环在我的腰上,略微喘息着,心脏在急促地跃动着:“我们出去继续?” “不。”我将他推开,他瘫在边沿上,慵容蛊惑地回视我。我拉开他的衣领,用手指在上面m.XIaPe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