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叹口气:“该来的还是来了。”仟儿吓得躲在我身后,我将包袱递与她,转回去将她塞进门内,拉好房门,“今天不走了,你先回去,没我准许不要出来。” 这哥们儿前几日听我解梦,被绕得糊里糊涂,看起来智商不太高的样子。这么快就重整旗鼓,重新再来,而且似乎是有备而来:“这次你说什么我都不听,别想拖延时间。” 吹了声口哨打了个响指:“你面子真够大啊,非得出动整个暗使团来请你。” “整个?你们就这么点人?” “外面还有数百,包围赵府,你是插翅也难逃了……你又想拖延时间是不是?” 吃一堑长一智,不错,有进步,“走吧。” “这么容易?你不问问我主子请你干什么?” “那你说吧。”我驻足抱臂,等着他把台词念完。 他清清嗓子,“除岁入新,辞月迎日升,主上特邀您摘星楼一聚,圣尊临城,共度佳节。” “说完了?”打个哈欠,“走吧。” - 宫城前人头攒动,水泄不通,乌泱泱的一片,沿楼梯往上走,眼睛看着楼下,引路的小厮发觉我脚程慢了:“公子,您在看什么?”我回过头:“没什么。” “楼上便是水榭座了,尹大人就在里面。”他又谄媚道:“公子真是了不起,那可是尹辗尹大人,我从没见他宴客等谁等这么久的。” 他竖起大拇指,从我身旁急匆匆而过。我正视前方,门没关,他坐在太师椅上,面朝宫城方向。此间南北通透,泠冽的寒风灌入,屋里放着火盆。我进去,侍婢替我除下大氅,而后抱着大氅出去,小心带好门。 尹辗见我第一句话,便是一句玩笑话:“你上次说不来,我还真动了杀人的心思。” 我有一时半会考虑过要不要立马扑通跪下,大喊大人饶命。 “当真有趣,敢对我的邀约推三阻四的人,竟也会露出害怕的表情。”他粲然一笑,周围的空气立马松和下来,“来,坐。”他拍了拍身旁的空椅。 “我是胡人,”我坐下他就道,“此地诚属异乡,但我又是在这长大,不知覃公子是否明白那种心境。总觉得,再热闹的繁华也与我没有干系。” “怎么会呢,”我问道,“大人这个时辰不该准备赴宫宴吗?” “不急,皇帝常见,公子不常见。” 他给我斟酒,我扶着杯子,一时只剩下流水的哗哗声。 他慢条斯理地道:“玄虚梦境,我也时常遇到,偶尔做些古怪的梦,请国师爻卦,司天监也只会说些阿谀奉承的话。子曰且汝梦为鸟而厉乎天,梦为鱼而没于渊。公子的梦境倒是有趣得紧,若有机会,下次可以细细说给我听。” 我手微不可察地一抖。 帝临,底下呼声抢地,洞破天际。帝后龙袍凤冠,盛大而隆重。 他把酒杯放下,“我听刑部侍郎兰大人提起你,他说他有意招纳你为婿,可你却拒绝。听闻是你去兰府诊治时被他小女儿看上的,姑娘心悦,岳父欣喜,且是朝廷当臣,这门亲事有何不满意?于你已是攀高。翡玉公子抹月批风,孤标独步至此,难不成真要飞遁鸣高,箪食瓢饮,梅妻鹤子,子夏悬鹑?” 我恭敬道:“齐大非偶,不敢肖妄。” “罢了,”他浅浅一笑,“是你自己的事。” 他笑眼盈盈,看得我好生不自在,端起酒杯来到横栏前,凭栏远眺。假装在观赏风景,默默构想,作诗吟赋。一时没觉察,他竟站到我身后,受到惊吓脚步不自觉撤了两步。 “瞧这风,头发都吹乱了。”他伸手拨开我飞舞的头发。 - 颐殊 怎么会是这样? 不自觉往后退一步,绊到霜儿的脚,差点站立不稳摔倒在地,她赶紧伸手扶住我。看我脸色难看,狐疑又关切地问道:“你没事吧?” M.xiaPE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