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谁告诉你要做我女伴?” “不管你要带一个女人去哪儿做什么,都好过我,我这么低俗鄙陋,实在难登大雅之堂……” “闭嘴。” “我不想去,求你……” 他终于睁开眼睛。 我捂住嘴,差点喷到他身上。 他皱眉,“停车。” 我跑下车去,伏到水塘边吐起来,但是什么都没吐出来。 尹辗走过来,“不是晕车病,是药的副作用。” 他在我旁边蹲下,抚摸着我的头发,我恐慌甚极,忽然他手上使力,将我的头按进水里,这期间一刻多钟,无论我如何挣扎,完全没有减轻力道。 窒息,恐惧,一瞬间逼近,我不敢睁开眼睛。 似乎死亡都变得真切。 他抓住我的头发从水里提起来,迫使我看着水面,自己的倒影。 “看清楚,不需要我再提醒你。” 我胸膛起伏,剧烈喘息,额头发梢的水滴落下来,掉在水面上,泛起涟漪,晕开了影子,那里面没有我熟悉的那张脸。 他使劲一拽,我不得不仰起头。听见他一字一顿地说:“以后别再说那种话,我不想听到。听懂了吗,七夫人?” 他把我的头按到水里的那刻,第一次感觉到了,杀意。 - 尹辗走在前面,我亦步亦趋地跟在后,保持三尺以上距离。 他驻足,我就驻足,他回头,我就眼巴巴地望着他,很是无辜。 一小厮颠颠地跑来帮我牵起裙摆,我悄悄问他,“这是哪儿啊?” “小姐,这是长公主府。” 门口来来往往的人,看的出都是达官显贵,里面更是张灯结彩,热闹非凡,一看便知这家的主人正在设宴。 我问,“今儿是什么日子?” 那小厮回,“小姐,今儿是宣齐公主芳诞。” 又问,“圣上会不会来?” “圣上日理万机,怕是分不开身,只是派人带了圣旨和赏赐,宣公主明儿进殿说说话,好好唠个家常。” 尹辗并不将我放在眼里,他走到哪儿都是个自带发光的大元宝,看见他的大人都两眼放光,纷纷聚拢过来表示问候,他一一点头回礼,偶尔和什么人说上几句。 他们也看到了我,好奇打探张望。我伫立在那儿,静静等候。 不知尹辗要如何解释我的身份,我也不关心,假装闲逛四处看看,不知不觉离他们远了,到一处溪边,这里曲径通幽,偏僻宁静,远离宴会的热闹喧嚣。 在这里终于可以放松下来,捡起一颗石子,往中心打水漂。石子在水上激起十几个水花,这大概是我从小到大唯一拿手的事情,且一直引以为豪。 不是站在高处受万人敬仰,也不是看着我的容貌啧啧赞叹。我想是一件我真正做到的事,不管多么渺小不起眼,是我自己做到的事。 我蹲下身,摘下帷帽和面纱,看着水里的倒影,想起尹辗把我的头按进水里,不自觉打了个寒颤。 “看吧看吧,看个够。”突然觉得有够烦的,我伸出手去,搅乱了水面的影。 这不是我,这才不是我,我很清楚。 对岸的树上传来一阵沙沙声响,既不是风,也不是禽鸟。 脑中松弛的弦瞬间绷紧,到我站起身来,才发现对岸树枝伫立着一个人。 一个带着狐狸面具奇怪的人。 他是什么时候在那里的?又在那里站了多久?都不得而知。 但毫无疑问,他应该全都看见了。 脸上诡异的狐狸笑脸面具像是昭示着他的兴致盎然,左手扶着树身,竟在树干上半蹲下来,静默与我对视,面具后的眼睛虽看不见,却透过木头让我感到不寒而栗。 心念一动之间,我转身开始跑。 没忘记捡起幂篱面纱,边跑边整戴,系好带子。 那人从树上跳下来,追在我身后。 我慌不择路地一路往回跑,裙子鞋子太碍事,也顾不得什么淑女形象大家风范,抱起裙摆甩了鞋子赤脚踩在石子路上,硌得生疼。 脚底传来一阵剧痛,已经管不了是不是割破皮肉。见到了人群,撞开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人堆,一眼抓到了尹辗的所在。 我没有别的选择,我说,“救我。” 尹辗扶起我,皱眉道,“没个样子,成何体统。” 我回头去看那人有没有追来,说不出话。 他看我这幅样子,“发生什么了?” “有人追……在追我。”我舌头都不利索,“他看到了我的脸。”m.xiApE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