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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二章心怪生妖


伙人出去探险,不慎遭遇险境,流落荒岛。说有一个男人啊,出去经商,远洋时海上遇到大风暴,船翻了,到了一个如蓬莱仙山的孤岛。好在岛上食物充足,一群相互不认识的人安营扎寨下来。这个男人因为饱读兵书,刚正不阿,成了这群人的领袖,男人负责打猎,女人照顾老幼做饭缝制兽皮。就这样过了数月。

    “在这数月当中,他们一边等待着过往的船只救援,一边分散组成了自己的群落和家庭,男人也和其中一个女人发展出了感情。开始他不是刻意的,他也曾如实相告过有妻有女,可女人对他很好,为他做饭,洗衣,缝补衣物,寂寞的时候陪伴他,这要但凡是个人,很难不动心不是吗。

    “问题来了,要不要接受她的爱?可他深爱着他的妻子儿女。他与妻子曾有誓言,绝不再娶,除非一方死亡。但是,当他做决策的时候,他还不知道未来会怎样,会不会被救出去,或是一辈子在这里了。若是一辈子就困在这,与这女人组建家庭并无任何不妥,可是若能回去,他该如何带着这女人面对妻女。若他背叛誓言,遭世人非议负心汉不说,他也无颜面对妻儿。我的疑问是,这故事背后的逻辑,是有悖人伦的吗?还是仅仅只是人的天性?他该怎么做,应该对妻子忠贞,还是顺心意为之好呢?”

    大抵听出了点东西。我还没有笨到听不出这其中的深意。

    他话里有话,我是知道的,却没想他是来说这个的。我说:“以人性来推测的话,这个故事的结局不难猜。在揭开之前,为了不拂你的兴,还是顺着问一句,你认为呢?”

    “其实在他流落荒岛与外界隔绝起,便可以当作自己死了,若怀抱着能被救出去的希望,事实上到最后都没人来救他,仅存的一点希望破灭,他的人生是无法往前走的。

    以这是一次新生来看待,重新构建自己的生活,岂不更容易接受目前的处境?

    不肯接受自己有可能一辈子回不去的现实,抱着莫须有的誓言承诺画地为牢困住自己,拒绝眼前的温暖,唾手可得的幸福,这样真的好吗?”

    这些话里我唯一认可的是,有些选择做起来容易得多。所以“顺水推舟”、“身不由己”这两个词成为自始自终以来最好用的借口,最信手拈来粉饰坏事的涂装。

    我点点头,“你是及时行乐派。”

    “你不也是。”他顿了顿,“况且你表现出来的也是,但在有些事情上却那么固执……”

    不是固执。只是我没有力气,也没有欲望去做。

    “其实我在跟你说之前也在犹豫。”看我没答,他叹口气,“怕你说什么背叛和弃誓都太轻易,我不喜欢那样,这种伪君子、假圣人的话来,听了我会揍你一拳。”

    “你是来说教的?”

    “我的意思是你要给自己一个机会。也要给对方一个机会。”

    他在劝我广纳贤妃,而我在听和尚念经,这对我们彼此都是痛苦。

    劝恶人行善就像在对树洞吹风,不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事。

    我直截了当告诉他故事的结局:“多年以后,在他守夜的晚上,一艘船经过,即使相隔很近,男人没有点燃篝火,也没有通知其他人。他做了最符合人性的选择。”

    他无话可说后只挤出一句,“你不觉得是个好故事?”

    “挺妙的,只是有个前提假设不太贴合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?”

    “假设我是个正常人。”

    -

    蒋昭大骂我几声疯子后离开了。他前脚刚走,宁诸后脚就到,他看蒋昭的样子问我他怎么了,我说不用理他。他出去一阵,又回来,“蒋昭这货说什么呢,尽出些馊主意,不靠谱。”是去找清亮打听了。

    “但是蒋昭有句话没说错。”他坐下来。

    我等着他后半句。

    “这水中之月就是如何都比不上天上之月。”

    我不说话。

    “她……”

    我站起来,从架子上拿出今儿他应该是来取的卷宗交给他。一起案子的仵作验尸报告,我看了,补充了几处纰漏,没有错处。他深深地看我一眼,打开卷宗详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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