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次入大殿,前一次还是以何钦潸的身份,在帝前哭诉受张巧书辱亵。 她上次显得泼妇,哭嚎不止,声势闹得大,这次就收敛点,垂头不敢抬起,表现迥异。 “林氏,”大理寺卿道,“你昨日招供到魏子缄身边是有人指使,兹事体大,今日才传唤你至殿中,圣上在此,为民做主,你不要害怕,有什么说什么就是了。” 林洔跪着,点头。覃隐歪头看她,觉得她演技好得过分了些。 “朕且问你,”谌晗慵然开口,“指使你的人是谁?” 林洔抬起一根手指,不出意外地指向了第一排的张灵诲。 满座皆惊,但似乎也没什么好惊讶的。只能断定,这林洔放出去也定活不过几日。 张灵诲脸色稍逊,但未见惶怵,冷道:“这么明显的谎言,陛下该不会听不出吧?” “林氏,你有撒谎吗?”谌晗又问,“你若现在改口,朕不治你欺君之罪。” 林洔摇头,“不改。” “凡事要讲证据,空口白凭,谁都能污蔑人。”张灵诲不紧不慢道,“老夫今年岁数,生辰几何,爱吃什么,你说跟过我,这些该不会都不知道吧?” “大人今年五十三,生辰元月初七,爱吃……桂枣膏。”这些问题她早在梦里探究过。未等人骇然,她忽然抽泣,“主公为何舍弃我?” 纵是张灵诲,也禁不住脚步后撤半移,身形不稳。 让人称呼主公,那是古代君王才配有的。只能让人认为,他有异心。 张灵诲甩袖,“胡说八道!” 指向魏子缄,“你们联合起来,害我步入圈套,扣上虚假罪名!” 谌晗皱起眉头,正忌讳他疯狗乱咬人,忽见他冷静下来,像在逼自己思考。他冷笑,“你若是我安排的人,齿间就该被镶进一枚我特制的毒药,撬开牙看看就知道了。” 在他接近前,林洔只能迅速咬破舌头,假装毒发倒地痛苦呻吟。 张灵诲走到她身侧,冷眼看着她演戏挣扎,他道:“我根本没有什么特制的毒药。”但她一死,却是死无对证了。 他提起长袍,踹了几脚,踹得她翻身滚出老远,她一动不动,已经死了- 颐殊 装尸体的麻袋一被扔出侧门,覃隐安排的伙夫就匆忙上去打开系绳,把她放出来,换上一具尸体,重新系上绳结。他的马车停在不远处,掀开帘子一角注视这边动向。 那两个伙夫左顾右盼,搀扶她送上马车,覃隐起身接住,颐殊立马就扑倒在他怀里。他往后拖她入车厢,抱她在怀中,良久的寂静后,她哽咽说:“好疼。” 覃隐屈膝弓背而坐,他们下颌都放在对方肩上,他也哽咽:“我知道。”- 马车一到覃府,他就背她入房,放在床上,叫清亮打水,再小心翼翼推起她的衣服,查看伤势。捏住衣服一角的手都在颤抖,揭开一点就见腰间红痕。颐殊喊疼,他让她不要动,害怕伤到内脏,此后一月都要卧床休息。 他手碰到淤青处,她吸一口气,他问:“有没有腹痛,恶心,咳嗽,或呼吸困难?” 颐殊推他,“你出去,换人来。”覃隐怔忪片刻,出去给她煎药。 换清亮进来,他打开药箱,熟练地把脉请诊,看过伤,舂桶捣药草。颐殊自己提着衣服,后背留给他。清亮敷着药听见极平静但杀意极盛的一句话“我迟早手刃他”手一抖。 覃隐出去就没回来,颐殊在等,这夜注定无法入眠。他回府见房屋灯烛亮着,敛神调息一番,再推门入内。她果然坐在案几旁,手上提笔写写画画。 “谌晗问你什么,怎么说的?”头也不抬。 谌晗见他第一句话问的是:“眼睛怎么这样红?” 他在她对面坐下,“问我对此事的看法。” “你怎么说?” “张灵诲有异心确凿无疑,都敢当殿杀人。现在文武百官都知其不忠,圣上亦知,拥趸他者,追随他者,与其为党羽者,都该在心里打个疑问,是否要公然与圣上为敌。” “继续拥趸他者,要么沦落到朝堂孤立,索性以真面目示人,僭越皇权,私下怂恿张采取行动,自立为王。要么表面附和,实际两头为奸,势必不能被他容忍。无论哪一种他都会露出马脚。”她道。 覃隐默然一阵道:“他接下来会拼命抹黑林洔,构陷魏子缄,为自己挽回点声誉。” 颐殊抬眼看他,“m.xiape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