头对准最先说话的人:“挖了这么多座大墓,就没有什么好东西?”刚要开始吵吵,年纪最大的太爷出声阻止。 “辗,现在很多朝堂大事,老人家不需要出面,你自己心里要掂量,有几分数。那女子你认了到尹家,该怎么利用,要想好,虽不懂你为何不送入皇宫,但依你的考量,总归是有更好的用途。所有人,散了吧。” 他说着颤颤巍巍站起,尹辗及叁叔连忙去扶。老太爷道:“你祖奶奶一百二十岁的高龄,尚且在人世,我也要加把劲儿追赶她。以后莫不是国运有变,此等小事莫要再扰清修。”- 尹府大门关闭,覃隐站在院子里,他不知什么时候来的,尹辗回身便看见了他。他双手背在后,笑笑地看着他,很乖的样子。在尹辗的视线中,慢慢变成了一个稚童的模样。 “隐生。”他走到他面前,头次动情地说,“我从小就没有真正的亲人。” 覃隐还是笑着,明月挂在天上,发出稀薄的光。冷冷清清,皎皎如雪。 “也没有感受过所谓的亲情。” 他想伸出手去,最终还是垂落在侧。 “没有任何人能使我们分开,再次离间我们。” 覃隐回:“兄长,你误会了,我待她与待翟秋子没有什么不同,好玩罢了。” 他说得轻巧,神态自若,尹辗不自觉勾起唇边:“真的?” “真的。”他微笑,带点顽皮狡黠,尹辗把手放到他的头顶,轻敲了一下- 颐殊正在灯下画蝴蝶的翅膀,忽然有人进来。她听见推门的声音,回头去看,是覃翡玉。他进来得无声无息,先四处打量了一番家居陈设,再把目光定在她身上。 自他走进那一步开始,颐殊就感到惶恐心悸,她越来越明白,她对他的生怯,跟对谌晗、对尹辗是不一样的。只是之前每一次,她都通过坐到他腿上索吻痴缠来试图掩盖揭过,他都接受了。现在的他,很显然跟之前不同,她再也无法弄懂他的想法,看清他的心。 他是来问罪的。她想。她在宫宴上发疯想吻尹辗,是因为谌晗在观察她,她想着给他制造个对手也是好的,反正她不好过也不会让他好过。 但她清清楚楚地看着对面的覃隐,笑容一点一点掉下去,一点,一点。 后来的大火,方士横死,她知道都是他的手笔,一手策划,煞费苦心。她仰起头看他,道谢的话说不出,道歉的话也说不出。他大抵也不需要这些。 烛火的影子在墙上跳动,一只飞蛾绕着蜡烛飞舞。一眼望到头,没有结果的事情。 她觉得若要她解释,也无法言明,原想着,她救了尹辗,就可以要他承情不再威胁曲家人,放过他们。她是被人放弃的那一个,总得自己找点出路,讨好他,哀求他,身为弱者还有什么法子。覃隐那年没有因为她开罪谌辛焕,如今更不可能跟他兄长翻脸。 “你受不了一点委屈。”他坐下,曲起一条腿朝向她,“受不了皇帝叁宫六院,失去自由的委屈,也不会受得了尹辗压制你的委屈。我也做不到让你不受委屈。” 颐殊终于体会到说他七窍玲珑心什么意思。 他手肘搭在膝盖上,下颌又搁在肘曲:“我总是欺负你,打压你,处处显示优越感,你怎么能受我的委屈到现在?从前你还有办法反击,你告诉我你喜欢这个男人,那个男人,没有半句实话,没有半点真心,是我,使你养成了撒谎成性,谎话连篇。” 她撇开脸,不让他看到她的情绪。他说:“你是对的,所有人对你好才会处境变好,而不是系在一个人的身上,乞求他的爱意,垂怜,不会变心。” “你不要说了!”她刚做好心理准备,跟他摊牌,断绝来往,尹辗既然说过那些话,这样做对他们都好,尤其是她,做尹辗的金丝雀,很乖很乖的那种,就不会有人出事。 “你讲这些安的什么心!”她走回床榻,拿玉枕砸他。 他接过玉枕放在坐榻上,拍了拍:“刚跟尹辗谈过,明天你就自由了。”- 夜色浓沉,皎洁月光下两个人束手而立。 “如果我问。”覃隐笑着说,“在我跟她之间,兄长选择谁?” 尹辗眉眼放柔:“当然是你。” “可愚弟见不得你与她如此亲密。”微微偏头,“我也不想外人介入兄长和我之间,还请兄长将她驱逐出府,我也不会再去找她。”M.xIApe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