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时,问他可有字,他说他的字,首丘。 简落狐狸,狐死首丘。张灵诲闻之大笑,接纳了他。 简落安之若素:“覃隐此人与他下棋时的收敛藏锋不同,他布局大胆,行招凶险,且自己定会入局,不会放给别人去做。十年前的长公主宴,他明知有被长公主带走的可能,仍出现在宴会上传递消息,不似常人想的请下人递信或留下暗语。” 他拿过案上的茶壶,略微倾斜倒入杯中。 “因为这条链中间的任何一环断了都很致命,他曾说越复杂的局,不可控因素越多,就越不可能成功。尽量少的人,尽量少的解释,尽量独自完成,将会大大提高成功率。做局的机会只有一次,很多时候无法排练。故而,他通常都以身涉险,亲力亲为。” 张灵诲接过他奉的茶,对他的话饶有兴致:“帮睿顼王谌辛焕做局那次,你怎么说?” “巯龙寺那次,设计使谌晗遇袭,他没有直接参与其中,是因为谌辛焕本不关他的事,他不关心他的死活,为何要去把控做局的细节?他只是建言献策,就完成了他的任务,何必?恰恰就是那次,横生枝节,谌晗差点与谌辛焕结怨。” “我一直不解,他为何笃定我与睿顼王决裂后,会派人袭击暗杀谌辛焕?”张灵诲问道。 “是对人性洞悉得透彻。”简落不疾不徐,“他看穿你的恐惧。你作为托孤大臣,兢兢业业三十余年,最害怕的莫过于一夕之间失掉所有的信任与威望。” 张灵诲垂眼看着碗底沉淀的茶叶:“还有哪次?继续说。” “声东击西,浅水游龙局,他是如何将逆贼崇任东在尹辗严密围困重重监视的境况下送出去的,我也同你说过。他不是手底下无人可用,但劫掠睿顼王府,他也亲自动手了。” 简落不知道画的事。在他看来,如若为了将匿藏在睿顼王府的逃犯送走,只须命手下劫道,再放一把火烧了睿顼王府,根本无须出面。自囚于睿顼王府,反倒是多此一举。 如果谌辛焕没有同尹辗解开误会,尹辗把他杀了呢? 这也是他始终想不通的地方。 但他抬头看向对面若有所思的张灵诲,决定按下不表- 颐殊 曲家娘子端出一屉热腾腾的蒸笼,朝外边喊了一句:“大侠们,都过来吃饭!” 院子当中练剑的,耍枪的,切磋武艺的,都放下兵刃,陆陆续续聚拢过来。门口推车卖瓜果的用搭在肩上的汗巾擦了擦脸,也进了屋。他的武器藏在袖子里,这是个练飞刀的。 起初院子外多了这么多可疑的人,曲娘子也很惶恐。后来发现他们没有恶意,与附近的地痞流氓完全不同,熟悉之后,更是觉得这是一帮好人,索性以长工的身份让他们在家里住下。 负责传递情报的人每天在门前街巷推车叫卖,他也负责巡逻放哨和站岗。这群人热热闹闹地坐下来,拿起馒头沾着肉末咸菜开吃,边吃边聊着前线的事情。 说着说着,其中一个背纹虎鹤的大汉问正在盛饭的曲娘子:“大娘,朝廷四品大官被谋杀的事情你可听说?近来玦城也不安全,就没有想过搬家?” 曲娘子握着木勺的手一顿,又接着盛:“嗐,孩子要念书,还得等孩子爹打仗回来,搬家?搬哪儿去?咱们小老百姓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。” 坐那汉子旁边的年轻人拿胳膊肘捅他:“苏将军派我们保护曲家,你就安心完成任务,别整天惦记着回军营。北边丞相,苏帅,周岘三军镇守,秦将军驻扎后方,万无一失。” 又对她道:“大娘不必忧心,曲大伯现在就在苏将军营中,定会凯旋归来。” 苏惊拿着画像和户籍名册,走了数个军营,才找到姓曲的男人,将他收入自己麾下,编入正式军。只是,男人在战场的风沙尘土侵染下黄皮寡痩,已不复当初的模样。 曲家娘子拿到丈夫如今的画像和手作家书,泣涕如雨,对苏将军的人更是多几分感激。 她知道颐殊牵扯进一些复杂的事情中,也知道身为她的亲戚存在受挟持的可能,但她不怕。她觉得人活这一世,是该有点不怂的底气的。 “来,多吃点多吃点!”说着又给这群“恩人”添饭。 一个腰佩双刀,利利朗朗,眉目英气的姑娘问她:“大娘,你叫什么名字?” 曲家娘子M.xIAPe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