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打工人打工魂


沁出薄汗,水光涔涔顺着脖颈,没入柔顺青丝。

    他上气不接下气地喘气,梦呓般挤出近似泣音的喃喃自语,“还给我还给我还给我还给我还给我还给我。”

    “清醒一点。郎君?郎君?柳才人?你丢了什么东西?”

    七迟加重手劲,晃动他的肩膀,想把他从越来越严重的臆症里拉出。

    男人变本加厉地挣出双臂,掐住自己脖子,声音嘶哑变形,“谁是柳才人!柳才人又是谁!!我又是谁!?!”

    柳才人并非姓柳。

    大盛是保留着先祖部落传统的王朝,以精卫鸟图腾为信仰中心,女子通姓姜,而男子未出嫁前不得冠姓,只有小名,成年礼后才能得到正式的名字。而冠姓则要等到成婚之日,由妻主在他额头上绘图腾,以向神灵表明赋予此人姜姓。若后续男子被休,则会被剥夺姓氏,只有再嫁才能重新获得。

    姓氏在大盛习俗中被看作是与上天灵性的连接,成年后没有冠姓的人会被视作失德,不受神明、祖先的庇佑,命格不祥,情况严重者甚至会遭遇亲人的抛弃。因此被剥夺姓氏这件事情,对于天底下所有的男人来说,都是莫大的耻辱和恐惧。

    被流放长门宫的弃君虽名义上不是休夫,但宫内人皆不约而同地摘取了他们对外称呼中的姜姓。比如眼下这位柳才人,名为柳茕,尚未入长门宫之前,被称作姜柳公子,如今没人这样称呼了。

    七迟喊他,“柳茕,你是柳茕啊。”

    听到自己名字的柳茕突然噤声,直挺挺地瞪着房顶,好一会儿才泄力下来,瘫软在七迟怀中,犹如一根被人随意踩断的断枝。

    “迟娘?”,泛着深绿的眼珠转动,他浑浑噩噩地认出眼前人。

    “是我。”,七迟见柳茕神色有了几分清醒,于是给他紧了一下被角,连人带褥地抱回床榻上。

    “发生什么了?”,她问。

    柳茕乖顺地顺着七迟力道窝在被褥中,一张小脸在乌发间素白如玉。他静静注视着七迟为他处理伤口的手,好像有千万思绪想要诉说,可最终他垂下眼帘。

    “没什么。”,他说。

    七迟不逼他,拍了拍他的肩膀,重新拿起几案上的艾草熏笼,给室内过了一遍。

    “你要走了吗?”,柳茕望着七迟,小声地问。他不再撕心裂肺的嗓音清透如水,仿若这屋内唯一的亮色。

    七迟闻言回头,柳茕已经从榻上坐起身,潦草地披着锁边脱线的被褥,一双修长莹润的小腿交迭压着纱衣,脚踝上一根血管青幽幽。

    七迟恨铁不成钢地摇头,“你赶紧把衣服穿上,老大不小了,得风湿痛怎么办!”

    “哦。”,柳茕嘟囔着应了一声,委屈地把腿收回被褥中。

    “这是风寒药,我身上只带了几颗,今晚先用着。你知道的,早上又有人没熬过去。”,七迟清理好熏笼里的灰烬,取出一只小瓷瓶放在几案上,语气放柔,“你心里头还有一口活气,没必要落得和他一样的结局。草席一卷丢到荒山野岭,太寂寞啦,你受不了的。”

    木门长长嘎了一声,将七迟的背影关在雕花蒙尘的之后。柳茕拢着被褥下地,拿起几案上的小瓷瓶,将它轻柔地贴在脸庞,晕红如雪地栖霞,浮艳地斜斜漫开眼梢。

    “迟娘,迟娘。”

    柳茕神态痴嗔,似要把这个名字嚼烂在唇齿之间。他将另一只手探入纱衣,掐住胸前一点粉红,重重拧转。

    咬着下唇的贝齿陷下皮肉,溢出一声黏腻的闷哼。

    柳茕纤细的身体猛然一抖,脊骨深深折下,犹如风中震颤的柳枝,重重迭迭的青纱湿濡了一大块,空气里逐渐弥漫开情欲浓重的腥味。

    “迟娘,莫要走远。”

    “迟娘迟娘迟娘迟娘迟娘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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