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世的俞晗芝真的相信了他的话,从头到尾没看清伪君子真小人的面孔。如今嘛,她用脚趾头就能想明白,骗婚这事坤王定然知晓,但凡涉及利益,他依旧只会隔岸观火,牺牲她这个外姓人。 虽然如此,但能利用的时候就要好好利用。 “多谢王爷。”俞晗芝颔首:“儿媳从江南只身而来,能嫁给二皇公子属实高攀,如今还能得王爷的庇护,感激涕零。” “是你应得的。”坤王说句话的时候,或许多少带着几分当年的情意。 堂上一阵安静,忽然,坤王妃轻笑一声,圆润的手腕上露出一只透白的玉镯,她朝着俞晗芝虚扶一把:“我们两家是旧交了,王爷也算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,如今又成了一家人,没那么多规矩,快快起身。” 俞晗芝抬头看了一眼,见坤王妃穿着靓紫色百花暗纹立领长袍,发髻高绾,端坐而显雍容富态,脸上温温笑意,一股仁慈的做派。 坤王妃拿下手腕上的玉镯,递给大丫鬟楚惜,交到俞晗芝的手上,说了好一番客套话。 “多谢主母。”俞晗芝静静应着。 之后,邵舒扶着俞晗芝起身,站于右侧,再次抬头,看到了邵禹和戴茵茵。这是她死后,初初见到这两人。难以抑制的心潮汹涌,前世的杀人凶手就在眼前,但她必须克制,要按捺、压抑,万不能露出端倪。 遂轻轻握住衣袖下的手,手指用了用力,双臂紧绷着——她享受这种复仇将至的期待和快感。 身侧的邵舒却是能感受到她体态的变化,怎得一下子僵硬起来,又见她目光在大哥身上游移不定,心内黯凉。哪怕昨夜她说了“夫妻同心”那番话,到底是骗不过自己,她心里还是在意大哥的。 俞晗芝的视线与戴茵茵一错而过。 戴茵茵见了她却难收回视线,对面的女子穿一身淡雅玉桃立领长袍,飘肩点缀,白中带粉,神清骨秀,姿容灵雅,而冷之一字如秋月落水。 诚如诗中描绘的,“采采流水,蓬蓬远春。窈窕深谷,时见美人。” 这俞晗芝竟有如此气质和风采?毫无商家女的落俗和小家子气,怎么跟她打听来的不太一样?如今瞧着,竟是个棘手的。 戴茵茵反而觉得自己今日的容妆艳抹、华服盛装,有些刻意了。 偏偏,冯嬷嬷似有意夸赞世子妃,毫无眼力见道:“世子妃今日打扮得真是好看,和世子殿下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。” 打扮?戴茵茵觉得这话刺耳,就像是说她刻意打扮都不如俞晗芝一样。她是堂堂县主,真正的金枝玉叶,好不好看哪轮得到她一个奴婢品评? 戴茵茵在心里记住了这一桩,之只是碍于王爷和王妃在场,面上温婉地一笑,作害羞模样。 站在她对面的俞晗芝却知道她正想着什么,也知道冯嬷嬷日后将会为刚才的一句话付出代价。 她且看着,坐山观虎斗更是一种乐趣。再说这个冯嬷嬷,是个蠢的,虐茕独而畏高明,上一世就是冯嬷嬷先发难,说她最晚来敬茶行晚辈礼,责怪她不懂礼数,贬低她商家女的身份。 日后,她都会一一讨回来! 受了新人的礼,坤王带着男眷去了书房,坤王妃带着一帮女眷闲话家常,话题左不过女儿家那几样,时不时恭维世子妃几句。 “二弟妹,你怎么不参与我们的话题呢?” 俞晗芝看向坐于她下首说话的人。她叫邵碧姚,是王府大姑娘,她的生母是王爷已亡故的原配。儿时的她和俞晗芝还见过一面,当时她性子温和,此后性格渐渐泼辣,恃宠而骄,想来是坤王妃故意放纵。 她酷爱红装,生得白净曼妙,像是泼天的小辣椒,可惜还是逃不过政治联姻的命运,只不过是坤王妃手里的工具。 “我从小随父经商,诗词歌赋读得少。” 这时,戴茵茵微微侧头看过来,似是好奇问道:“经商是很有门道的学问,不知道二妹妹是做什么样的生意?” “普通丝绸生意罢了,没什么名气。” 俞晗芝这么说也没错,俞父起初从染坊做起,丝绸生意是他的第一桶金,只不过那个时候商号还不叫绫雾号。 堂上人一听,纷纷露出笑意,俞晗芝能感觉出她们之间流露出微妙的鄙夷。 邵碧姚又问m.xIaPE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