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朝源的族兄是讼师,他很清楚衙门的风格,他叹了一口气说道:“我又不是亲告,衙门十之八九不会受理。” 苏泽更是觉得心头火起,他问道:“难道这些采生折割人还和衙门勾结?” 陈朝源摇头说道:“勾结倒也未必,采生折割是大罪,又是下九流的勾当,公门中人怎么可能和他们勾结,只是这些人藏匿于市井之间,很难抓到,而一旦立了案子不能破案,上面的法司衙门就要问罪,衙门自然不愿意插手。” 苏泽一下子明白了,衙门不愿意插手,还是因为考成。 破案率,也是上级法司衙门考核的重要标准,采生折割这种凌迟的大案子,一旦立案就必须要破案,这也是为什么衙门不愿意受理的原因。 南平城内不知道多少命案,都因为没有立案而匆忙结束掉了。 苏泽想了想说道:“这等丧尽天良的事情,我必须要管。” 陈朝源敬佩的看着苏泽,但是他又说道:“这些采生折割藏匿于市井,流窜于城内外,就连官府也拿他们没办法,苏兄要怎么办?” 苏泽想了想说道:“等我找个人过来,可有腿脚快的,去长宁卫一趟,请个人来城里。” 陈朝源说道:“那些报童就可以。” 陈朝源立刻出门,追上了那些报童。 领头的彭安见到苏泽,恭敬的向苏泽行了拜礼,苏泽答礼道: “是苏某思考不周全,害了你们。” 彭安不卑不亢的说道:“苏相公哪里的话,这些人在城里为恶又不关苏相公的事,我们要感谢苏相公仁心,让我们能饱腹活命呢!” 苏泽看着这个半大孩子说话文绉绉的,仪态神色也不凡,于是问道: “你读过书?” 彭安昂着头说道:“曾开蒙过。” 能开蒙读书,证明曾经家境不差,看来这个彭安家以前小康过,也不知道遇到了什么变故流落街头。 苏泽也没有多问,而是说道:“我需你们中一人去长宁卫,找一人来城里对付那些采生折割人。” 彭安说道:“我去吧,我知道长宁卫在哪里。” 苏泽点点头,掏出一钱银子道:“注意安全,速去速回。” 这些孩子经常做些通风报信的活儿,但是彭安将银子交给苏泽说道: “苏相公是帮我们,怎么能要先生的银子呢,不过是区区跑腿的小事,请苏相公在县学安坐,我这就把人给您带来!” 苏泽越看越是觉得这个彭安顺眼,果然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,这孩子实在懂事的人让人心疼。 苏泽收拾心情,和陈林二人结伴去了县学。 这一次熊岳依然没有来上学,海瑞说熊岳的母亲病情反复,熊岳在家中照料母亲。 这么一算熊岳的母亲已经病了半个多月了,苏泽和林陈二人相视了一眼,大家同窗一场,看来要去探病了。 海瑞家中也有老母,他早年丧父是母亲独自拉扯大的,对母亲十分孝顺。 他也很欣赏熊岳的孝心,对众人说道:“县学多事,我也走不开,我已经托人带了一两银子给他,伱们若是去探病,也带上我的心意吧。” 苏泽知道海瑞为官清廉,又倒贴钱教自己读书,每个月还要在县学里种田。 海瑞的俸禄还要积攒下来送回老家,竟然还挤出一两银子接济熊岳,三人都觉得心中很感动。 海瑞很快收拾心情,开始了新一轮的讲学。 这一次海瑞讲课的内容不在局限于四书五经,开始融入一些唐宋散文和史书上的内容。 这些散文和史书内容自然不是考试范M.xIapE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