县出了名的眠花宿柳之地,此刻月上中天,湿漉漉的街道上仍是熙来攘往。 殷赐野带着殷琇左右穿行,有人认出马上的人是殷大夫,赶忙让到边儿上去,心里嘀咕,这是出了什么事儿? 南笙楼作为景宁县最大的花楼,平日里最是显眼热闹,如今楼外的花郎依旧迎来送往,却明显比平时低调了几分。 殷琇也不声张,安静地下马往楼里去。 殷赐野在她旁边牢牢护着,走两步便要扒拉开几个“不长眼”的小倌。 付大娘子是在二楼雅间被捅的,说是捅,其实也就是被簪子戳了一下。 此人明显是个新手,戳人也只往大腿戳,也不嫌费劲。 殷琇对付娘子的惨叫充耳不闻,眼疾手快地拔出簪子,再撒上一把止血散,三两下便把伤口包严实了。 “伤口处不要碰到水,血止住后,每日着人上一次药,最迟半月便好了。” 将手里的金疮药递过去,殷琇接过殷赐野手里的汗巾擦手。 “若有不好,再寻大夫便是,无须紧张。”交代完,她又扭头看向金爹爹。 才下过雨的秋季,金爹爹却是满头大汗。想必吓得不轻。 殷琇惦记着方才金缀的话,又问道:“付娘子这里应是无碍了,不知另一位患者现下何处?” 金爹爹闻言先松了口气,紧接着愣了下,脸色瞬间变差。 他嗤笑一声,语气中颇有几分气急败坏:“管那小蹄子作甚?他既不想活了,我还能拦着不成?” 话虽如此,想到自己花出去的银子,他还是将人引到了隔壁厢房。 这间厢房的房梁正中还挂着一尺白绫,想来是伤了人后,就近找地方寻得死。 殷琇并未多看,疾行两步到榻前。 榻上的人此刻已是不省人事,只见他双唇紧抿,面色苍白。然而就算如此,也掩盖不住他的好颜色。 饶是见惯了美人,殷琇也忍不住要叹一句:何苦来哉?为着那么一位腌臜人,倒要自己香消玉殒。 感叹归感叹,殷琇下手毫不含糊。 她并指在男子颈部动脉处探了一下,还有脉搏,再观他颈间微红的勒痕,说明救得还算及时,但他的反应明显不对。 他的呼吸尚且平稳,面上却没有丝毫血色,甚至嘴唇还有些发紫。 倒像是中毒。 殷琇皱眉,在他腕间探了又探,接着从袖袋中掏出针囊。 将纤长的银针放在烛火上烤,殷琇朝身旁的人吩咐道:“解开他的衣裳,整个胸部要露出来。” 殷赐野微怔,紧绷着脸扒开男子的前襟。 殷琇瞥了一眼:“不够,直接把他的上衣褪下吧。” 要运行一套完整的针法,所涉及的穴位至少要贯穿璇玑至巨阙。 准备好后,殷琇指尖拈针,手下的动作又稳又准,在几处要穴连扎几下,她利落收针,而后将随身携带的解毒丸喂了一颗给他。 接下来,便只能等了。若她所料不错,此人服用的应是慢性毒药,偶尔吃一次危害不大,长期服用才会致命,看来自打他沦落此地,便没打算活下去。 殷琇心中又是一阵暗叹,顺手开始替他整理衣物,视线扫过他的左胸,她动作一顿。 殷赐野见她亲自动手,赶忙过去接了过来。 殷琇垂眸将银针收好,冲他快速交代药方:“香附子三钱、洋参三钱、田膝、青木香、广木香各五钱,碾粉过筛,并擂烂的小叶野鸡尾草煎半个时辰左右,切忌用凉水冲洗。” 这是要紧事,殷赐野应了声,很快出m.XIaPE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