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出来,陪我喝酒。” * 今天是周六,“L”酒吧座无虚席。 肖洱坐在不显眼的角落,没有聊天的意思,一杯接一杯地闷头喝酒。 被晾在一旁的贺洵倍感冷落,百般无聊地用果盘摆笑脸逗肖大神开心,结果路权走过时瞥见,沉着脸指责他“浪费可耻”,在外嚣张跋扈的贺公子只能乖巧赔笑。 他从小到大谁都不放在眼里,唯独就怵这两个哥哥,肖洱怪,路权狠,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。 他们三个在孤儿院长大,肖洱和路权同岁,贺洵小两岁,从小就是两人的跟屁虫。 小时候的肖洱有自闭症倾向,孤儿院的孩子不爱和他玩,除了院长夫妇,只有不按常理出牌的路权和活泼开朗的贺洵愿意搭理他。 肖洱沉迷念书,两耳不闻窗外事。 路权则在18岁时远赴东南亚闯荡,一走便是5年,每年会打一大笔钱给肖洱,肖洱全替他存了下来,于是便有了后来的几间酒吧。 三人之中属贺洵最幸运,那年贺家生意出现问题,算命大师建议领养一名孤儿积善消灾,外婆做主领养贺洵,没过多久,家族产业竟真的起死回生,身价一路水涨船高,直到现在依然是绵城数一数二的知名企业。 路权曾说,肖洱和贺洵是两个极端。 肖洱的样貌保持在最美好的少年时代。 贺洵的心理年龄永远停留在十八岁。 成长对于挥金如土的他而言,毫无意义。 * 今夜的酒吧基调是灰色的。 有人放了一晚的悲伤情歌,驻场男歌手连着唱了两首《阴天》《分手快乐》。 “开始总是分分钟都妙不可言 谁都以为热情它永不会减 除了激情褪去后的那一点点倦 分手快乐 祝你快乐 你可以找到更好的” 男歌手声情并茂地演唱,可谓闻者落泪,听者伤心。 贺洵看着肖洱越喝越猛,忍不住喊话负责放歌的人,“小威,你就不能换一首喜庆点的歌?听得我都快要抑郁了。” 小威哭丧着脸,“贺公子,我失恋了。” “失恋等于重新拥有大草原,这可是天大的喜事,你拉着苦瓜脸多不吉利,赶紧换歌。” “换啥?” “好日子。” 话刚落地,站在吧台的路权随手抓了个柠檬直击贺洵后脑,男人神色不悦地瞪他,“爱听听,不爱听滚。” 贺洵怒目回头,见着他秒怂,“路总,注意素质。” 路权懒得搭理他,但鉴于肖洱的状态着实堪忧,他还是用眼神示意小威换了一首欢快的嗨歌。 肖洱的酒量一直很好,喝醉的次数屈指可数,可今晚跟着了魔似的,几瓶酒下肚便开始精神恍惚,一分钟要看无数遍手机。 他在等她的信息。 以及,忍住不发信息给她。 他很幼稚,幼稚地想要感受到她的在乎,哪怕只有一点点,他也能揣着那份小小的喜悦自行疗愈伤口。 贺洵对男女之事驾轻就熟,看他那样便知是为情所困,连着敬了几杯酒,试探地开口问:“哥,你和嫂子吵架了?” 肖洱想了想,摇头。 他们算不上吵架,他也不知道怎么吵架。 “那你这些天在干嘛,我发你那么多信息都不回。” “睡觉。” “睡一星期?” “嗯。” 贺洵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,莫名觉得这事有点熟,“哦,我想起来了,院长爸爸去世的那段时间,你跟人间蒸发一样消失了好几天,你该不会也睡觉去了吧?” 肖洱木讷地点头。 “你睡在哪里?” “一个巷子。” 贺洵难掩震惊,“零下几度的天,你在巷子里睡了几天,没冻死吗?” “没有。” 肖洱的思绪跳转到那个夜晚,虚幻冰冷的背景,圆脸小姑娘清晰地印进瞳孔里,“有人给了我一床被子,还有吃的喝的。” 贺洵不禁好奇,“谁啊?” 他轻轻蹙眉,涣散的瞳孔慢慢聚焦,唇瓣张了张,“我老婆。” “啊?”贺洵以为自己听错,“你说谁?” “滋滋。” 肖洱的手机忽然响了。 拿起一看,是向悦。 向悦:『你去哪里了?』 他怔怔地看了几秒,摇摇缓缓直起身,脑子在飘,身体在半空游荡。 “走了。” 肖洱抿唇一笑,漆黑的瞳孔亮如繁星。 “我老婆喊我回家。” ————M.xIApe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