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真的很害怕,哪怕我深知自己将一切都隐藏得很好,可我,我控制不了,那种无端蔓延的心虚与恐慌” “对,”梁屿琛冷声嘲讽,“你害的人还少么,哪在乎多一条人命。” “可那是有血有肉,有亲人,有情感的一个人!你这个畜生!” 梁屿琛突然暴怒的厉喝,吓得杨英悟脑袋“哐”地一下,猛地撞在墙上。 “对,对不起…”他终于落下两行泪。 却不知是鳄鱼的眼泪,亦或是真正感到悔恨与歉疚。 梁屿琛翻涌的心绪,一点一点沉静。 直到起伏的呼吸彻底平静,才平淡无波地问出那一个问题:“詹佑津,还活着么。” 杨英悟倏地一僵,面上肌肉狰狞地跳动。 “詹佑津,在四十年前就已经死了。” 梁屿琛猛地一抬头,如鹰隼般的眼眸,死死盯着他。 “而且,他就死在这个港口。” “因为他,不小心撞破了我们的事情,看到了我们从迎阳转移过来的,准备发卖的孩子。” 话音落下,在那一瞬间,梁屿琛只觉浑身彻骨冰凉,头脑内一片空白,恍惚至极。 他死死咬牙,可牙尖仍不可避免地,微颤着磨过口腔,血腥之气在一刹那蔓延。 太阳穴“突突”直跳,青筋暴起。 “你知道么,为什么你一回来,应隆就怕成那样。因为当年,詹佑津留给他的阴影太大了。” “詹佑津差点,就反杀了他,刀尖就在他的眼球上几毫米,若不是我突然赶回来,应隆必死无疑。” “那是应隆身体深处最为恐惧的回忆之一。他一直不明白,一个昏迷的人,一个被捆绑得严严实实的人,怎么会突然挣脱,暴起,抢走他手里的刀。” “应隆当时,其实已被他捅了好几刀。詹佑津和你一样,都是恶魔,在那样的绝境里,竟然都能生出反抗的力量。” 杨英悟无力地瘫软在地,而梁屿琛亦陷入空茫。 只余沉默,在焦灼的空气中弥漫。 不知过了多久,杨英悟惊恐而忐忑的心,一丝丝、一寸寸腐烂。 才听见男人的声音: “他的骸骨呢。” 梁屿琛问道,一字一顿,十分恍惚。 杨英悟一愣,片刻才缓缓摇头。 “没有了,当时,我和应隆把他的尸体,扔进了海里。” 那一刻,梁屿琛竟有些身形不稳,费尽全力,才没有后退几步。 “梁屿琛,这就是事实的全部。” 眼前身姿卓立的男人,脊背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塌陷。 许久,他才得以抬起头来。 眼底猩红,下颌绷死。 “杨英悟,我不会杀你,跟我去警察局。” 杨英悟却忽然笑了,笑声凄厉至极。 “我不会去的。” “我终其一生,都在拼命摆脱过去,斩断那些罪孽。” “要我直面那些过往,被警察翻来覆去拷问,在法庭上承认自己的罪过。” “呵。” 他忽地一顿,狞笑道:“我宁愿死。” 梁屿琛心跳一滞,面上露出难得的一丝错愕。 下一秒,在梁屿琛完全来不及阻止的情况下,杨英悟猛地抓起地上的一桶火水,他大概已经留意许久了。 刺鼻的味道猛然扩散,他从头到尾淋下,将自己彻底浇透。 随后,一根火柴倏然点亮。 “住手!” 梁屿琛怒喝道。 然而来不及了,火光迅猛且失控地腾起,在一瞬间将杨英悟完全吞没。 他在熊熊烈焰中,竟沉寂下去,明明痛苦不堪,火焰灼烧每一寸皮肤,撕裂每一个细胞。 可他纹丝不动,只荒芜地、颓然地等待死亡。 杨英悟生命到达尽头的一刻,梁屿琛恍惚听见,那一声微弱不可闻的低喃。 “对不起。” 火星弹跳,跃到附近的几个箱子里,梁屿琛明显感受到不妥,可身体与精神似乎已经脱轨,不受控制。 直到某一个箱子,忽然发出轰然的爆鸣声。 下一刻,那一堆迭得半人高的杂物,竟骤然爆炸,卷起翻滚的、炸燃的火光。 热风与火浪席卷而来那一刻,梁屿琛终于回过神来,猛地趴伏于地,躲避过致命的一击。 可浓烟仍不可避免地将他吞噬,梁屿琛失去意识的一瞬间,茫然若失。 一切,真的,就这样结束了么—— 让我来看看,有哪个小可爱被杨英悟绕进去了的。 梁屿琛:滴,医院常客vip卡。m.XIaPe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