詹佑津。 这个名字,已经太久,太久,未曾听过。 以至于这一刻,当从旁人口中说出之时,他竟有些恍惚。 连手里握着的铁刃,都忘记松开。 梁屿琛的近身作战小队,迅速反应过来,举起数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他。 “放下。”梁屿琛凛声命令道。 随后,他盯着眼前茫然而怔愣的詹佑津,眼睁睁看着,他的眼眶一点点变红。 詹佑津的声音哽咽:“你是谁?” 他,为什么会知晓,自己那个已被遗忘许久的名字。 他,为什么会,长得与佑青,那样的相似。 “我叫梁屿琛,”梁屿琛眼神微动,一字一顿,清晰地说道,“我是,詹佑青的儿子。” 那一刻,有什么在内心深处腾起。 詹佑津的脑海里一片空白。 可未等两人作更多反应,不远处,几个雇佣兵竟在几秒以内,陆续倒下。 剩余所有人,在一瞬间拉响心中警报。 “敌袭确认。”梁屿琛迅速道。 “Negative.” “Negative.” “Negative.” 所有方向,均无发现。 梁屿琛心里一惊,眉头紧皱。 詹佑津却在此时,快步走至倒下的几人身边。 其余雇佣兵正欲阻止,却被梁屿琛一个手势压下。 詹佑津迅速掀开其中一人的防毒面罩,又拨开其头皮,仔细观察。 他神色一变:“你们刚才上山的时候,是不是路过一片特殊的林子。” “那些树的叶片是螺旋状的,树干灰白里透着血红,还有黄色浓浆流下。” “是,”梁屿琛意识到不妥,点头,“但我们没有触碰。” “是瘴气,不需触碰,毒素会从四面八方渗透,”詹佑津轻松扛起一个身材魁梧的佣兵,“先把他们抬进屋里。” 梁屿琛点头,于是周围还未有症状的雇佣兵,连忙将倒下的同伴扶起。 詹佑津见梁屿琛神色有些许困惑,指了指他们的防毒面罩: “这些,在哀牢山,没用。” “此处远比你想象的要可怕。” 梁屿琛呼吸一顿:“那他们有救吗?” 詹佑津“嗯”了一声,落在他身上的目光,多了些担忧。 “你等会儿可能也会有症状,不用担......” 可未等他话音落下,梁屿琛便浑身肌肉抽搐,身体僵直,倏然倒下。 失去意识前那一秒,视线里,是詹佑津忧心如焚地向他奔来。 “孩子......” 詹佑津慌乱地唤着他。 / 天光大亮。 已有些刺眼了,可梁屿琛却睁不开眼睛。 他的身体在持续地下沉,意识却挣脱束缚,一点一点腾空,俯瞰沉睡的躯体。 那自由而悲悯的灵魂,飘向一片迷蒙。 那好像是,纽约的寒冬。 繁华的街区,因为暴雪,此刻路上来往的行人很少,只有几簇枯树,点缀冬日的寂寞。连夕阳都好似因寂寞而变幻颜色,变成一种空虚而苍凉的灰白。 母亲坐在落地窗前的靠椅,望着远处迷茫的雪。 残阳将她苍白的脸,映照出几分触目惊心的红。 不过一会儿,她便收回视线,低垂着头,长发溜在胸前,露出娟秀细长的颈子。 她在颤抖。 他心跳一顿,上前去,想要看得更仔细些。 母亲,果然又在落泪。 “母亲,不要哭,不要哭......”他抱紧她的小腿,可她却无知无觉。 随着他的声音,不仅是母亲的,还有他自己的泪水,无助地涌起,涌进了眼眶,越涌越多。 终于,那睫毛再也承受不住泪水的份量,成串的泪珠,扑簌簌地滚了下来。 他的耳边,是母亲熟悉而迷惘的呢喃。 “佑津......” 灵魂在下一秒,扑进酷暑的滚滚热浪。 这一次,他看着身旁一座座高楼大厦。 闷热与潮湿,几乎令他透不过气。 烈日像巨大的火球,火辣辣地照射着大地,似乎要散发出全部的热量。它晒软柏油的马路,晒红行人的脸庞,晒卷路边的叶片。 这里是深圳。 他想要回家,他不喜欢这里。 不仅因为这里难挨的酷热,他只是不想见母亲更失落、更痛苦的模样。 可每说出一句恳求,每掉下一颗眼泪,母亲的面色便愈发地苍白。 她紧抿着唇,手颤抖着。 她环视周围的一切,这一次m.xiApE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