临近一周时间,城市才开始下雪。 从机场回公司的路上,我隔着车窗看到了丁隐的广告牌。 他和香港出名导演合拍的,稚气的学生打扮,深黑的发到眉骨的位置,鼻梁高挑,两颊微凹,单眼皮,薄唇涂了层淡色的釉,一张三百六十度都挑不出瑕疵的脸,天生适合电影镜头。 雪下得很小,堆积在广告牌上,照射着灯光像层粉屑。 不少放学的学生高高举着手机,簇拥在一块,如群麻雀。 丁隐这几年接了几个大导的剧本,又参加爆火的综艺,人气爆棚,按照他们话来说,的确算是“顶流”。 陆一玲是我高中同学,这些年偶尔还有联系。 她给我提起他的时候,声音雀跃,“荔荔,你还记得丁隐不?高中和你一个班的,现在可是大明星。” 我说:“是么?那他很厉害。” 其实丁隐在高中就很出名,附近学校的人都知道他。 每天早上提前一个小时,就能在学校门口的包子铺看见他。他家境不好,父母双亡,每天帮奶奶卖早餐,不少女孩早起排个长队,就为看上他一眼。这个描述有点夸张,但是丁隐的确长得帅。 二中的校服肥大难看,我穿上它就像一个空荡荡的胖子。丁隐穿它却工整清瘦,如一笔纸张上的诗,袖口稳稳妥妥地贴着手腕,腕骨清晰,宽大的校裤竟然显得修长挺拔。 那时就有人说,丁隐套个麻袋都好看。 所以他成为明星的确是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。 这几个月我都在国外,陆一玲才告诉我,上个星期举行了同学聚会。丁隐去了后全场沸腾,班上的同学都急着和他合照,贴上抖音几万个点赞。 “这么夸张?” “是啊,你没去真的可惜了。” 就算陆一玲怎么说,我想,我也不会去同学聚会的。 “也挺奇怪的,丁隐这么多年没参加过同学聚会,唯独这次去了,这是为啥啊?” “你们没问过他?” “哎呀,大明星,也不好意思问人家私事啊。话说我真挺好奇的,这些年天天吃娱乐圈的瓜,你说丁隐长这么帅,会不会有女朋友啊?” “不知道。明星私底下都挺乱的。” “我感觉丁隐挺单纯的。” 话还没说口,副驾驶的秘书就回头看了我,她神色略微急迫,无声地向我摇了摇头,像是要说什么。 什么事?我向她扬了扬手掌。 聚会。她唇瓣微动。 我微微蹙眉,略微不乐,“他人在哪?” 秘书划开iPad,上面标志着地址,藤山别墅,101号。 那里是富人区,不少明星名人都住那一片。 “好样的。”我冷笑一声。 我出个国,他倒是玩得比谁都嗨? 秘书跟着我工作多年,已经将我脾性摸得一清二楚。提前知道了我会生气,她低下头,没有再说。电话那边还传来陆一玲的声音,可我一句都不想再听,自顾自地挂断了。 别过头去再看车窗之外,夜暗了下去,路灯一排亮一排,雪落下来,像漂浮在海岸上的灯塔。 还有丁隐的广告牌。 一个街区连着一个街区,香水,奢侈品,电视剧,每个镜头下的他璀璨明亮,笑容温柔,就像是无法打破的梦境。 我厌恶那些光晕。它们就像是铁高温熔断后刺眼的焰火,灼烧着眼瞳。 车很快开到富人区。 招待我的是沉太,她评过香港小姐,本想往娱乐圈发展,后来嫁给内陆富商,就做了太太。几年没见,她m.xIape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