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往后的几天,她无比确信,他们定是找对地方了。 但路遇的景象难以用言语形容。 一路上途径了七八个村落,皆是空空荡荡,又兼田地荒芜,秋收无籽。晚上荒野里四处都在闹鬼,更有不少妖物横行,解清泽将她和鬼魂坐的马车封了又封,将外头的精魅杀了又杀,几个晚上没有休息,眼里更是积聚着浓浓的戾气。 鬼魂似是受到了太过强烈的打击,一路上都睁大眼睛看着似地狱的人间,嘴里不住地喃喃,“疯了,阿止他疯了。怎么会这样,怎么会变成这样。” 又是一个白天,他们本该到达一座县城,却在郊野看到些如幽魂般游荡的人们,他们四处寻找着吃食,偶然见得一两颗野生的稻谷,便会招来一群人疯抢,抢红了眼时互相啃咬,有些妖物蹲在树上看着他们,等着有人死后再去挖人心。 她环抱着双膝缩在车里,白天时鬼魂无法长时间在外,只能她一人在马车里熬着。他们的马车,四匹马鲜肥壮硕,外头那些人已经停止了争抢,全都抬起头怔怔地看着它们。 解清泽见状,便拉起缰绳停了车,一群又一群骨瘦如柴的人不一会儿便被吸引爬行了过来,如同行尸走肉。 他跳下马车,随手张开结界,又独自走到了结界外,一字一句地问着团团包围住他的那些人,“洛川国沃野千里,为何会闹饥荒?” 那些人早已饿得站不起来了,有人伸出肮脏的手抓住他的袍角,张着嘴“啊”“啊”的,似是想说什么,却半响说不出话来。 “只是饥荒,为何你们的魂魄都是残缺的?” 回答他的仍然是一片“啊”,“啊”声。 他手上逸散出些白色的光点,触到那些爬着的人时,却被轻柔地弹开,融入他们身下的土壤。 他平静的面容好像有一丝破裂,又试了几次,还是原样。 “没用了。”他木然地自言自语道,“如此多邪祟,救不活了。” “救不活了。” 他闭上眼,任由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抓上他的衣袍,将他团团包裹。突然那其中传出分外痛苦地一声嘶吼,从里向外迸射出数万道白光,直直穿过旷野上一层层人不人鬼不鬼的人们。 她瞪大了眼睛屏住呼吸看着这一切,最里面的人倒下了,露出的解清泽眼睛似因充血而泛红。空气似是静止了一般,那些包围着他的人们,一批批的,层层倒地,看样子都已无了气息。 她震惊得久久不敢说话。 他环顾四周,又默默低下头,看了看自己的手。 随后,似是想定了什么,他冷漠地昂起精致的下巴,往车里走,但却怎么都躲不过一地骨m.xiapE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