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走在街上打个照面,一定不会有任何反应。 至于何江生,曾和她做了十多年夫妻的人,应该是她最熟悉的人。可正是因为了解,压根儿不会和眼前西装革履,一副成功人士打扮的男子联系到一起。 在她的认知里,那个叫“何江生”的男人,此时应该在南京城某个阴暗的角落慢慢腐烂才对。 “我们找文居岸。” 林跃的回答使得文雪一愣:“你是她的同学?还是同事?” “都不是,我是她的老师。” “老师?” 文雪一脸迷茫。 “没错,我是她的乔老师。” “乔老师”这三个字点亮了文雪的回忆,一下子把林跃的脸和七年前那个衣着寒酸的师范生联系起来。 “是你?!”她的脸上没有熟人碰面的喜悦,相反,眼睛里的光有些冷:“你怎么来了?” “我已经说过,我是来找文居岸的。” “她不想见你,你走吧。” 文雪的回答很不客气。 “你没问她怎么知道她不想见我?文雪,你也太霸道了吧。” “我是她妈,我说她不想见你,她就不想见你。” “你是她妈了不起?不让她见我,那你问过她爸的意见吗?” 文雪顺着林跃的视线看向旁边的中年男子,仔细打量几眼后,瞳孔骤缩,表情大变。 “你是……何江生?” 在震惊、不解和一丝丝惶恐中,这个名字脱口而出。 她印象里的何江生是一个什么人?粗俗,邋遢,奴颜婢膝,没有文化,不思上进,整日酗酒……任谁看了都不会吝啬“废物”这个形容词。 可是现在,虽然眸子并不清澈,依然浑浊,但是从穿衣打扮到个人造型,以及浑身散发的沉稳气质来看,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。 “你……你怎么会?” 何江生十分享受她脸上强烈的表情变化,这种痛快不是喝一壶好酒,饮一杯消暑冷饮能够相提并论的。 “爸?” 声音来自文雪身后,来自文居岸。 林跃看向乔一成的初恋女友,跟她妈妈一样,容貌没有太大改变,只是不再留披肩长发,烫了个梨花卷,跟印象里的女孩儿比较少了几分学生气,多了一些时髦和成熟。 “爸,真的是你?”文居岸的目光一直放在何江生脸上,右手放在胸前,紧攥成拳,看起来十分激动。 七年前文雪把她带到北京,打那儿以后父女二人就失去了联系,她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他了,却没有想到今时今日,那个日思夜想的父亲竟然找上门来。 “居岸……” 文雪话还没说完就被女儿一把推开,一只纤瘦的手伸过去,抓住何江生的手腕,把人拉进屋里。 “爸,真的是你?真的是你?我没有在做梦吧?” 文居岸一眨不眨地看着中年男人的脸,泪水在眼眶里打转。 从小到大,她的母亲不断地安排她做这,安排她做那,把当妈的想要的东西强加给做女儿的,从不问她喜不喜欢。只有她的父亲,能让她感受到亲情,感受到被爱。 何江生的样子还不如她呢,那叫一个老泪纵横。 林跃挺理解他的,十多年前,何江生从老家追到南京为了什么?还不是为了能跟女儿朝夕相处?之后被文雪嫌弃,不让文居岸见他,连他给女儿买的礼物都一股脑丢进垃圾桶,又跟躲瘟疫一样从南京搬到北京。 1991年后,他去深圳往内地倒腾电子产品,又硬着头皮北上俄罗斯,在林跃的引导和自我强迫下有了今天的身家,为的是什么?还不是能在文雪面前挺直腰杆说话,能再见女儿? 如今终于得偿所愿,不激动才怪。 “何江生,出去,你出去!这里是我家,我不欢迎你!” 短暂的愣神过后,文雪反应过来,正要去拉开父女二人,这时侧面闪过一道掌影,啪的一声,重重地扇在她的脸上。m.XiApE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