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起棋在高级病房住了一周,期间谢绝很多人的探望请求。 她人际不广,但人缘还行。 各方都有意降低影响,路起棋被绑架的消息源头被封锁,仅极小范围地传播,也收到不少情真意切的问候。 当然不乏知情人士,比如傅采夏,她说国外临时有工作,当天在飞机上,连连道歉。 路起棋让她放心,除去中间细节不谈,说只受了点皮外伤。 她住院期间的事宜,情理之中由廖希那方安排,而他本人在入院第叁天露面。 在绑架事件之后,廖希对她的态度发生了一些变化,一见面,不再语带讥嘲,夹枪带棒, “这件事算我的责任,那天,” 他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,停顿一下, “包括在酒店的人还有几个跑了,我尽快给你个交代。” 人坐在沙发,隔叁四米距离,做汇报似的口吻,又说起下午有人来给她做心理评估,病房外的安保云云。 与此前宋明跟她说过的内容大差不差。 路起棋置若罔闻,在床上对着电视摁遥控,好几次试图调高音量无果,说:“没电了。” 随即有人来更换新电池。 廖希说:“宋明说你要见我。” 路起棋知道他话里未挑明的意思:见到了,她却是这副拒绝交流的样子。 她再次举起遥控,终于成功为播放中的新闻报道调高音量,在朗朗的,字正腔圆的女声中开口:“不知道,听见你说话,我烦得要死。” 不等他做出回应,又继续说:“你是不是怕我缠上你啊。” 路起棋说这话时的态度算不上好,堪称恶意,寻衅找事似的。 廖希眯起眼,走到窗边放下遮光帘,反光泛白的屏幕重新变得清晰鲜明,不咸不淡的语气, “不会,有要求你就提。” 路起棋无声笑了笑,撩起眼皮,平静地说:“那你把他还给我啊。” 她这么说,把眼前的人,说成是鸠占鹊巢,越俎代庖,怎样做都不会让她称心。 他的目光因这话稍稍起了波澜,片刻间又转成浅显的,满不在乎的笑意, “路起棋,你又不是小孩子。” 这话说得十分客观。 她穿大一码的病号服,头发蓬软,披在肩膀,面容素净,两只黑漆漆的瞳孔,映出屏幕中不断变化的色彩,其实更显小。 只是坐在那里,仿佛可以轻易向所有人成功讨要心仪的玩具。 路起棋点头,说是哦。 其实要不到,不管是撒泼打滚还是摇尾乞怜。 对话进到鬼打墙,她自己也觉得没多大意思。 她说起另一件事, “我停在公司楼下的车,副驾驶下面,有个米白色的手提包,能帮我拿过来吗?” 廖希说:“我叫人等会儿送来。” “不。” 路起棋简短地否决,仰头望向他,再开口时带了几分疲倦, “你下次过来的时候,带给我。” 其实不一定有下次,但她提出这个要求,没有也变成不得不有了。 过了一天,赵小小作为为数不多的亲友前来探病,带了豪华果篮和一个开过光的平安符——在她看来,路起棋这一年属实有点倒霉。 其实赵小小和路起棋原本不那么熟,是大学两人同在首都的缘故,得以保持联络,进而升华感情。 她在病床旁坐下来,见路起棋气色还不错,也不问她现况,只说起自己最近有意思的见闻。 她一边说两人共同认识的谁谁居然生了孩子,一边从篮子里挑挑拣拣,持握自带的一把水果刀,一气呵成削出一条完整的苹果皮。 “好牛哦。”路起棋欢呼鼓掌,很是捧场。 于是赵小小受用地,也不管病号胃口是否尚佳,接连又削橙子又削桃,新鲜水灵地码到盘里。 路起棋目光跟随她的右手,夸赞:“你这刀不错。” 赵小小竖起食指对她摇了摇, “应该夸我本事好,上高中那会儿练出来的。” “这刀…” 她从果篮里挑出一个凤梨,在尖端绿叶根一拉,再转到对面一砍,观察切口,认领先前的夸赞, “确实不错吧,配得上我。” 路起棋说:“送我了,我要拿着睡觉。” 赵小小像是被提醒了,叫路起棋可以把平安符塞进枕头里睡觉。 她想了想,还是说:“没几天出院了,我回家再塞,免得忘了。” 廖希如约把东西给路起棋送来,按她的描述,米白色的手提包,外观看着容量不大,丢在被子上,颇有分量地发m.xiAPe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