由哪一刻开始,让一个懵懂天真的少年踏进成年人的领域?可能,就是当你发现自己全心全意、拼尽所有的去努力,世事依旧不如人意的那一刻。当你明白,现实就是那么残酷,并不凭你的意志所能转移。 但斐瑞如今仍然在努力着,他仍未相信他要依循着这个社会的规则来做人,他希望会有例外。 「你不能去。」爱德华再三警告他。 如今他们已被调配到不同的宿舍,不单不能同房,连所属建筑亦分别置于分隔很远的地域——爱德华现住在预科生的宿舍,跟斐瑞住的高中生宿舍相隔一座山的路程。莫法特夫人很聪明,她为免影响儿子的前途,当然不会让校方发现他的同性恋倾向,她改以天资聪颖作申请调班的理由,让校方准许爱德华跳班升读预科,这样他理所当然再也无法跟斐瑞同班和同房了。 「可是我离开了这间学校,我们就连这样见面的机会都没有了。」 他们只能在半夜,偷偷走到后山去见面。 「我们等两年吧。只要等到我们成年,有足够的自主能力,我们就可以用别的方法在一起。」 「我很想念你。」斐瑞上前抱住了情人。 「我也是。」爱德华回抱住他,下巴在他的肩膀上磨蹭着。 「分开那么久,我会死的。」 爱德华沉默了。 「而且两年后真的会有什么不同吗?」斐瑞问。「那条法例仍然存在,而我们也仍然无法经济独立。你到时会在念大学,我会在念警校,我们仍然不能在一起。」 「那么也只是再多等一些日子,到我们出来工作就可以了。」他放开了斐瑞,让彼此能凝望着对方。「或许我们到时可以再做室友?」 「真的可以吗?」斐瑞满脸疑惑。他想相信爱德华,但又觉得那样好像太容易了。「就算真的可以,也要等很久很久啊……」他拉住了爱德华的手。「我们现在还可以见面,到你去念大学我去念警校,至少还可以拖延一两年呀。」 「你不知道你去见了医生以后,会发生什么事吗?」爱德华气急败坏。 「也许只是做做样子。」斐瑞有点盲目的天真。「我爸又不是送我到正式的医生那里去,因为假如我的底子花了就当不成警察。他只会送我见那些黑市的黄绿医生,那些人还不是只会骗钱的吗?」 「你不明白,那样更危险了!」 「辅导一下、训话一下,有什么危险的?」斐瑞笑笑说。「我不听就是了,反正我上课也是左耳进右耳出的啦,我很坚强,即使再大的侮辱也不会影响到我的。」 「他们还会用药。」 「难道真有能医治同性恋的药吗?我想也是装神弄鬼的吧!」斐瑞说。「假如真的能医治,社会上就不会有那么多地下同性恋者,政府也不会说禁之不绝啦。」 「对于医治同性恋是没有效用。」爱德华铁青着脸。「但那些药却会影响一个男人的荷尔蒙,令你的男性特徵有所变异。」 「即是怎样?」 「即是化学阉割。」 斐瑞还是首次听到这个名词,当即怔住了。 「它会令你性慾退减,失控的情况下,还可能会出现女性性徵。」 「嗄?」斐瑞真的有点给吓到了。 「过程的可怖,你看过医治后回来的人就知道了。还有人受不住要自杀……」爱德华的声线也颤抖了。 「这……」斐瑞从来没想过,后果会这么严重。 「告诉你爸,你会去念警校,然后取消这种疗程吧。」 「嗯……」斐瑞仍是沉吟不语。 「斐瑞!」爱德华摇晃着他。「听我说!」 「已经预约好了。」斐瑞突然吐出一句。 「什么?何时?」 「明天。」m.xIape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