伊莉莎白跟斐瑞由谩骂转为冷战,她不在家的时间也越来越长,到后来甚至提着行李离开,也许打算跟哪个打得火热的姘头住到一块儿吧。斐瑞也乐得家里清静下来,他们真的相处不来。正好趁这个时候,好好整理自己,让旧日污烟瘴气的糊涂帐翻过一页,他该好好重新做人了。 每个月跟爱德华的公事聚会,是斐瑞感到既难捱但又暗暗期待的一天。他不会再奢想他们之间能再有什么,只是再见爱德华一面也是好的。他喜欢投入工作时的爱德华,那个深思着的冷峻侧面透示出他的智慧,他的冰人模式让斐瑞感到熟悉又亲切。唯一让他闹心的部份,只是那个叫玛丽莲的秘书偶尔的出出入入,和爱德华那种只有在她面前才表露出来的调情腔调。 几个月下来,他们现在就好像一般的上司和下属的关係。斐瑞仰慕和敬佩爱德华,没有其他了。国难当前,也容不下更多的什么,他们都把心思放在工作上。 敌人的攻击开始了,战事越来越频繁和猛烈,老弱妇孺都到乡郊避战去了,壮健男丁都去了参军,伦敦市面一片萧条萎靡,只馀一些偷鸡摸狗的污合之眾在趁火打劫。苏格兰场在这当儿,就要帮助政府把市内的治安和秩序整顿好,以维持国家的运作和体面。 眼见爱德华为了国事终日在办公室埋头苦干,因精神长期绷紧而容顏憔悴、满脸鬍渣的样子,斐瑞更感到自己应该多出一分力,能多帮一个人就要多帮一个人,好分担他上级的重担。 事实上这段日子,斐瑞率领苏格兰场眾手足东奔西跑,的确帮助了许多无助的市民。他们把老弱妇孺带到收容所,替他们找到派发食物用品的慈善团体,还把一批想避难的人送上火车。他们将一些宵小之辈绳之于法,关进监牢里,以免他们再去骚扰侵害伦敦市民。他们把因战争而受伤的伤者送往医院,把被颓垣败瓦围困的市民救出,并四出巡逻以给被战火吓怕的同胞重建信心。 罪案并不会因为打仗而停止发生,因此他们仍是有查案的时候。因着兵荒马乱的时势,环境证供很易遭受破坏,证物和证人越发难寻,导致破案率低下。而这时候,在那堆无赖游民当中,据说冒起了一名叫作查理的捣乱份子。别组的警员早就领教过这位查理的胡作妄为,并叮嘱其他手足要小心此人,因为听闻伦敦一带的流氓都对他言听计从,是名影响力很大的危险人物。 但斐瑞第一次见到查理,对他的观感却跟听回来的很不一样——查理比他想像的年轻、瘦弱很多,简直像个营养不良的中学生,一点不像是眾流氓的首领或话事人。而且他很脏,比一般流浪汉还要蓬头垢面,一头又长又卷的凌乱黑发连眼睛都遮盖住了。他也比传闻的讲理,往往只是在案发现场指指点点,提示办案人员遗漏了的地方,并不是意在骚扰或破坏。虽然他的态度的确跟传闻中的一样盛气凌人,一副目中无人的狂傲模样,但他的说话也不只是一味胡扯,斐瑞发现跟随他的指示往往会找到破案关键。 斐瑞开始留意这个年轻人,暗自打算将来有机会的话,或许可以让查理参与到他负责的案件中来。 但查理还是被逮捕了,罪名是吸毒及身藏违禁药物。由于他的骯脏外表和臭气薰天的体味,苏格兰场的警员都避之则吉,于是斐瑞得尝所愿接手了问话的工作——他承认他是有点私心,他喜欢这位富有侦探头脑的年轻人,而且查理的狂傲令他想起了中学时代的爱德华。在这个纷乱的大时代,替国家挽救一个年轻有为的灵魂,怎也比把他迫上歪路一去不返的好。斐瑞希望能跟这位查理好好谈一谈,或许他能把查理引上正路。 「你这个模样,会把你经过的地方都变成垃圾场。」斐瑞在羈留室对仍因嗑药而神智不清的查理说。「所以请恕我冒犯了。」他拿出一把剪刀,二话不说就开始把查理头上过长的头发剪掉。 「喂,你干什么?!」查理才反应过来,拼命挣扎,但受药力影响而且体质瘦弱,始终不够斐瑞大力。「你这混蛋!停手!」 斐瑞快手剪完了,又拿过来就近的一条消防喉,一开水就往查理身上猛喷。 「操你娘的!干什么鬼?快停下!」查理瞬间被猛烈的水柱喷得浑身湿透,情急之下双手抱胸,人也清醒多了。「你这狗粮养的死警察,要干什么?!」 「你——难道是……」教斐瑞呆住的是,查理宽松的衣服因为湿透了而黏在身上,令「他」苗条的身材曲线展露无遗。「——是个女孩子?」 「操你娘的女孩子!」查理仍在骂,但感觉很是心虚——她的声线是一种低沉的中性嗓音,说话时也故意压低嗓子故作粗豪状,说是男生是可以,但一但认定是女生,也不是不行的。 为免她尷尬,斐瑞也不好说些什么,只是把一叠乾净衣服和毛巾拋给查理。「换了它,假如你想离开的话。」说罢他就转身离去并带上门,并确保她换衣服期间没有外人进去。M.XIaPe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