开学报道的那天下午,晴转多云,车上放了一路的《富士山下》,两人一前一后,漫长又短暂的路途,气氛都是伤感的。 初春的昼夜冷,午后温度上来,天干物燥,车内的空气比外面湿,拧一拧,好像也能挤出泪来。 洛孟璋说,停外面就行了,别大张旗鼓地进去。 行李不少,吃的用的,满满当当叁大包,她费力推着。姜似晨送她进去,两人一同拿着行李,路上谁也不说话。 她的宿舍楼离学校大门很远,阳光热烈灿烂,却照不明心中的阴霾,也是一前一后,洛孟璋在前面走,步履艰难,姜似晨在后面跟,没眼力见儿。 送到宿舍楼下,就此止步。 “姜先生,谢谢你。” 若是说以前,他肯定会说客气啥谢个集贸。可现在连称呼都故意生疏,就像回到最开始的关系。小小的家,充满她的东西,再到一无所有,那些曾经存在的,如今都恢复往日的冷清,似乎从未到来过。 她的衣服鞋帽打包寄快递,方便带走的,只有开封过的化妆品们,还有那枚珍珠吊坠。 戒指,黄金发钗与手镯,某一个时间节点后姜似晨送的所有珠宝首饰,她全都放弃使用权。美其名曰,下一个更合适。 自怨自艾中,难免不存在阴阳怪气。 班级群里发了新课表,下学期的课安排的还算充实,数一数前四周上完,也能凑出来一天的富余时间。 收拾行李,洛孟璋在装零食的袋子中发现一个纸袋,上面印着不认识的logo图标,似乎是个服装品牌。 打开来看,是一件手工旗袍,云锦的料子,整体是浅绿色,适合春夏穿。 姜似晨的妈妈送的,她本想还回去,毕竟和她儿子都掰了,转念一想这种行为又不太礼貌。 纸袋里,还有一个缎面小盒子。 摸在手里,沉甸甸的。 又打开看,红丝绒的布料上,静静地躺着一枚长命锁,复杂镂空的精美花纹,底下有张纸,看着很老旧,上面写着姜似晨的生辰八字。 她的心跳,突然加快。 这把锁的纹样,没有人比她更熟悉。 六人间的宿舍,室友们有的出去占教室座位,有的在床上安静睡觉。无声的寝室,只有她的心脏砰砰作响。 黄金打造的长命锁,背后刻着两个字。 ——叔珪。 曾经的事后闲聊,姜似晨提起过他在家里排第叁,妈妈辈的堂亲,上面还有两个知天命的姐姐哥哥。 也是不止一次的事后闲聊,姜似晨从背后抱着她耳语,只是当时洛孟璋只想睡觉。 “你知道‘璋’和‘珪’是一对嘛?在古代,它们可以合成一体……哎璋璋,你睡着啦?” 璋与珪,本就是天生一对。 狭窄阴暗的楼道,传来断断续续的啼哭,有人失恋分手,有人思乡情切。 她给姜似晨打了一个电话,拨过去,暂时无人接听。 又在社交软件上发消息给他。 【在吗?】 没有被拉黑,也没有被删除好友。 打了几行字,最后全都删除,想着这时候,他应该在回去的路上。 想了想,还是彻底断了吧。 拉黑删除一条龙,东西就不还了,反正也是自己的,那点黄金手镯熔了就做成叁个长命锁,洛孟璋一个,洛伯瓦一个,剩下姜似晨还有一个。 弟弟可以是张耀祖,也可以是洛伯瓦,但是洛孟璋只能是洛孟璋,她不想成为谁的妻子谁的母亲,就像很久以前,大名鼎鼎不至于受人供奉朝拜,但是足以受到应有的尊重。 即使后来不被“尊重”。 钉死的棺材被重新打开,她爬出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斩草除根。都说“君子报仇,十年不晚”,她一天都觉得晚,几十年几百年的恩怨,不服就干,一刀两断。 接着收拾行李,直到全部整理完毕,她瘫倒在床上,透过床帘缝隙中明亮的窗,外面的蔚M.XIAPe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