旁侧的长行连忙道:“过来,为王爷看诊。” 拾九一滞,只得遵命走到书案前,在楚逐的对面坐下:“请问王爷是从何时起患上了心疾?患心疾时身体有无其他征兆?心疾发作时有何表现?” 但楚逐似乎并不想谈及心疾的问题。 是长行代为回答:“王爷是两年前患上心疾的。当初,王爷被人刺伤了心口,一直没有好好医治。其时恰逢故人去世,王爷悲伤过度,更是加重了伤情。后来王爷心口的伤处好了,却因此落下了隐疾。三天两头心口处就会绞痛不堪,像是被人揪拧一般。” 拾九闻言沉默,楚逐心口的伤就是拜她所赐,而所谓的“故人”也不难猜出,就是她。 因为她的死而悲伤过度患上心疾? 她是不信的。 若有那么在乎她,当初他就不会冷漠无情地在她面前选择维护墨萝嫣。 况且,她刺伤他也是因为他咎由自取。 拾九收起乱七八糟的思绪,不由道:“李御医是怎么说的?” 既是两年前的旧疾,李御医肯定医治过并下过诊断的。 她对医术毕竟只学了个皮毛,这种所谓的隐疾她还从未遇到过,更无从下手。而李御医肯定医治过楚逐的旧疾,并且有过诊断。 都焉说过,遇到这种情况,可以先结合病患此前医治的情况,再做进一步的判断。 她心里这般思忖着,却没见楚逐眼神蓦地一沉。 他声音冷厉,带着隐隐急迫:“你怎么知道是李御医为本王医治的?” 拾九眼底闪过一丝慌乱,她对当年的一切还带着本能的熟悉,一时差点露了马脚。 好在她处变不惊,眼神立刻便恢复了清明,不疾不徐道:“王爷有所不知,李御医其实就是我们千山镇的人,他年少时去往京城,而立之年便成了御医院院首,在我们当地可谓鼎鼎有名,是我们所有医者敬仰和追逐的目标。他在京城专以为皇上、王爷医诊也是众人皆知的。” 在她说话时,楚逐的目光牢牢地钉在她身上。 眼前的女子,长着一张平平无奇的脸,在大街上随手就能找到十个八个,无论如何也联系不到倾城无双的拾九身上来。 声音也无半分相似,此人语调中总含着江南一带的腔调,一看就是在这边长大的,与京城长大的拾九截然不同。 他又将目光挪到她脖子处,接着挪到手上,挪到一切能看到肌肤的地方……但是,都没有拾九那般瓷亮娇嫩。 无论怎么去看,她都不是拾九。 楚逐眼睛里的光渐渐暗下来。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,在这女子进来之后,竟有几分熟悉的感觉,让他不断地想去探寻什么。 手抚上腰间的平安符,楚逐闭上了眼。 拾九…… 拾九看了一眼楚逐,见他还留着自己当初给他求来的平安符。 那平安符本就被烧得残缺,又经常被他拿在手里摩挲的样子,因此已经起了很多毛边,几乎辨认不出原本的模样了。 她垂下头,心中默然。 长行则知道王爷又陷入无尽的思念之中了,心内微叹,看向眼前的大夫。 只见这女子面无异色,正在安安静静地等着他的吩咐。 长行暗暗思量,方才这女子解释时,他也打量着她,试图从她眼里看出任何心虚与异态来,但是没有。 何况,她的解释也算合情合理。 m.Xiape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