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在车里辛辛苦苦布置的装饰,第二天必定被他取下,理由是影响驾驶安全。 比如刚进屋,他便没怎么闲下来。 取下包里的几件衣物、电脑和日用品,分别放置衣柜,卫生间后,环顾四周,着手收拾她凌乱的化妆桌,以及衣帽间扔的到处都是的睡裙和浴帽。 “这么久没联系,”望着男人闲不下来的背影,童婳早已司空见惯,甩掉鞋在床上滚了两圈,抱住绒布玩偶,冷不丁撒娇,“你想我了么?” 他沉默着进到浴室,再次出来时下身裹着她的粉色浴巾,仍旧缄默不语。 童婳眼神有些不满,“你别老是用我浴巾,我跟你很熟吗?” 工作性质的原因,男人从不防晒,常年累月的日光照耀下拥有一身小麦色肌肤,加之平时精于锻炼,肩宽腿长,拥有着完美的八块腹肌,人鱼线和矫健身姿。 “新的在哪?”他随手取下浴巾。 她随意瞟了一眼,表情不自在,“自己去衣柜找。” 童婳看着高挑且健硕的背影,不死心地追问,“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,想没想我?” “为什么不理我?” 这闷雷没什么反应,应该是怒气未消,指不定何时又要训她,童婳扑通一声从床上跪坐起来,机智的先发制人:“不想可以直说,冷暴力算什么。” 陆焰用她的头巾擦了擦头,男人头发短,发丝细密,擦了几圈就干的差不多,他向她投去目光,“那你想我了?” “当然。”童婳对上他双眸。 “那为什么不接电话?” 果然,又来了。童婳倒吸一气,知道他小心眼,没想到这么小心眼,“还不是因为你气我。再说,我不想接就不接。” 他背对着她坐下,洁白柔软的床单陷进好几厘米,背影光洁细腻,脊背节骨分明,人却再次寂静无声,似乎是无话可说。 这男人总是无声胜有声,猜不透的深沉,讲直白点,太装了。 童婳等不住,无聊地用手指戳了他一戳。好半响,他才再次出声。 “外祖母走了。” 童婳呆了一下,脑海反复回响着他的话,柔弱无骨的食指停滞在半空,“什么时候?” “一个月前。”他始终背对着她,口吻不咸不淡,听不出丝毫情绪。 “你怎么不告诉我?” “你接电话了吗?” 他微微侧过头,向来犀利无比的目光,此刻深沉,克制,夹杂着无法言喻的东西。 童婳愣在原地,突然有些心烦意乱,这不是陆焰第一次用这种眼神看她,或怜悯,或失望。 或讽刺。 她攥紧拳头,仰头轻声辩解,“你可以问我爸的呀,他知道我在哪。” “他说不知道。” “况且知道了又如何,”他顿了顿,“你们才是一条船上的蚂蚱,我说的对吗?” 婚姻中每一次的主动低头道歉,童婳都会觉得疲惫与不甘,哪怕是这次。 但像是条件反射,她几乎是立刻攀上男人的脊背,温热的手掌心滑过冰凉的锁骨与胸口,从身后紧紧搂住他,低声下气,“对不起嘛,我又不是故意的。” “对不起什么?” “不该不接你电话。” “还有呢?” 童婳想了会,“不该不跟你去陪太姥姥。” “还有呢?” 童婳又安静几秒,实在想不出个具体,歪头询问:“还有什么?” “你不该没事找事,不该旧事重提,与其每天琢磨有的没的,做好你应该做的事,也遵守好彼此的婚姻约定。” “离婚这种事,”他转过身,反握住她的细嫩手腕,黑玻璃似的眼珠子,折射着像极了曾拍摄过的眼镜王蛇,冷血、无情,致命,仿佛下一刻就能扑咬过来,将她咬死,“是谁教你挂在嘴边的?” 童婳倏地抽回手,却被男人有力的掌心敏捷且迅速地抓住,腕骨似乎要被一股猛力捏碎。 “别再拿离婚威胁我,记住了吗?” 她委屈地抬着眼帘,目光警惕,伴随着掩盖不住的恐惧。 离婚的若干原因里,尽管人尽皆知,童婳有一点似乎不得不承认。 她害怕陆焰。M.xIaPE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