进怀里,歪歪斜斜地艰难站起,他拧起酒坛,在众人目光中一声不吭走了。 他背影在扎眼的日头里拉得很长,在场之人突得局促起来,面面相觑,气氛不似之前欢快。 两条街巷,不长不短的一段路,青年走了一个时辰,他吱呀推开柴门,迈进了院子,有些力竭地歪倒在石椅上。 他摘了竹笠,露出一张苍白可怖的脸来,细长的疤口自唇边延至鬓角,额上布着细密的汗。 这分明还未入夏。 他想伏在桌上稍作歇息,耳边便炸开一道尖利的声音:“叶璟,你这贼奴才,一时半会没看住,又在这里偷懒。” 剑盟管理衣物的小头目骂骂咧咧走进来,一把夺了他怀里的包裹。 “叫你买个吃食,折腾个半天,是不是想偷懒,还是想偷吃?”这人唤魏坚,他颠了下手里的份量,骂骂咧咧说,“得,想必是溜出去偷吃过了,这也快晌午了,看来这午饭你是不必吃了。” 他手里原拿着个食盒,现下高高举起,叶璟明不禁伸长手去捞。 魏坚退了一步,轻易叫他扑空了。 叶璟明趔趄一下,魏坚鼻孔哼出气来,把饭盒藏进怀里:“偷懒还想吃饭,哪有这等美事。” 他说罢,转身又抱过两桶脏衣物往叶璟明头上泼去:“仔细洗干净了,三个时辰后送来剑盟后门,再敢偷懒,晚饭也没你的。” 叶璟明被从天而降的衣物砸得偏过头去,魏坚嫌弃地左右拭了拭手:“也不知道主子怎么想的,搞个院子养了个洗衣奴,是个废物不算,又费伙食,还得每日监管着。” “晦气东西。”他骂了半天,见眼前人仍木着脸不说话,越发气道,“不说话,是不服气?听说你得罪了潘右使,要是不会说话,干脆等右使回来把舌头一块割了吧。” 他耍完了威风,乐滋滋地藏起食盒得意跑了。叶璟明在原地静了片刻,摸索着蹲下身,把一件件衣物捞起,收拾好。 潘阎当然要养他这个废人,当初那般酷刑下,潘阎吊着他的命不让死,也不许人知道他还活着,只将他扔在剑盟不远的一处简陋别院养着,待下一次施刑时那些惨叫与血腥气便不会叫人察觉。 只是他当初受刑醒来后,潘阎被紧急调离,代剑盟做了新筑北郊大坝的监工,已一年未归。 潘阎回来那日,是他的死期。 叶璟明将那些熏臭的衣物收进篓里,艰难地背起,他在床上躺了大半年,尚且勉强自理,但没有觅食的能力,如果魏坚再刁钻个两三日,他会饿死。 他背着篓子一路艰难摸索到江边,将衣物浣洗完,重又背回去,天色已然沉了,云头响起闷雷,几欲落下雨来。M.xiaPe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