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明酥没应。 封重彦手掌继续地揉着她的发丝,拇指却抚向了她的耳侧,轻轻地剐蹭着,忽然低下头来问她:“我们清白吗?” 沈明酥身子一僵。 ...... “封哥哥,你是不是想亲我?” “慎言。” “咱们已经定亲了,其实你可以亲的......” “阿锦还小,长大了再亲。” 那三年里,他确实对她没有半点逾越之举,哪怕是看着她的唇凑到了自己跟前,他也是一忍再忍。 如今,他不想清白了。 封重彦眸子敛下,盯着她饱满的红唇,如同五月里刚成熟的樱桃,无一不是诱惑。 缓缓地偏下头,贴向她的唇瓣。 气息很熟悉,却又带着一股她极为陌生的侵略感,越来越近,沈明酥紧攥住双手,闭上了眼睛,尽管内心不断地告诉自己,两人成婚后,迟早都会有这一步,可绷紧的心口,实在是缩得厉害,唇瓣挨上来的一瞬,到底还是没有忍住,猛然偏开了头。 灼热的呼吸吐在了她的耳侧,封重彦的眸子顿了顿,半晌才慢慢地抬起头来,看向她轻蹙的眉目,雾气散开,那眸子里的清冷之意明显。 胸前紧捏的双手,也似是隐忍到了极点。 神智一瞬清醒,心口的的落寞和疼痛并发,封重彦终是松开了她,把布巾递到了她手里,言语里倒是听不出来半点情绪。 没有失落,也没有悲痛,只温声道:“早些睡。” 屏风外珠帘的撞击声传来,慢慢地听不到半点动静了,沈明酥才松下一口气。 不觉有些恍然,也不知道自己适才为何要去躲。 他今日带回了月摇,她应该感激,即便是报恩,她也是他名义上的未婚妻,他想要这些,自己理应该给。 沈明酥吐出一口气,心中暗道,若有下回,她保证不躲。 以为她睡了,连胜和婉月没再进来,沈明酥走去床边吹了灯,夜色扑面而来,她再也没有了半点对黑夜的恐惧。 不知从何时起,她已习惯了一个人,不需要演一场弄影戏来驱走恐慌,也不再需要谁的陪伴。 有自己一人,足够了。 她不知道那些时常给人依靠的大人,是从何时起,如何挑起了肩上的大梁。 但她知道自己是从无数次的恐惧、惊慌、无望之中获得了生存下去的勇气,便是那份勇气,让她从一个习惯了躲在人怀里,需要别人来保护的人,变成了可以张开双臂,去保护别人的人。 她长大了。 她自己也意识到了。 翌日黄昏,沈月摇便来了,沈明酥让连胜沏了一壶茶,拿出了赵佐凌送给她的莲子糖,剥了一颗递给了月摇,“尝尝?” 月摇心思不在。 适才过来时往西暖阁瞧了一眼,没看到封重彦,眼见天色快要黑了,不知道姐姐有没有得手。 匆匆接了糖,放进了嘴里。 沈明酥问她:“甜吗?” 月摇点头。 沈明酥一笑,“你从小就喜欢吃糖,小时候手里一有了铜板,立马就跑去糖铺子,母亲总说你是吃糖把牙吃坏了,父亲每回听了都要反驳,说吃糖吃不坏牙,牙坏了那是因为你没有好好漱口......” 这些事月摇自然记得。 可越是记得,心里的痛越深。 见她吃完了一颗,沈明酥问她,“还要吗?” 沈月摇哪里还有功夫陪着她慢慢吃糖,封重彦这时候没回来,八成是不会回来了,“姐姐,昨儿......” “吃完糖,先漱下口。”沈明酥打断她,替她备好了盐水,轻轻地推到她面前。 沈月摇接过,背过身去漱了口。 沈明酥又问她,“昨儿睡得好吗?” “还行。”实则半夜才闭眼,她睡觉择床,每到一个陌生的地方,她都会睡不着。 何况这儿是封家。 这几日她其实都没睡好,但她并没有觉得有多困,此时被沈明酥一提,眼皮子反倒有了倦意。 越来越困。 人忽然趴在了桌上,闭上了眼睛。 沈明酥平静地看着她的睡颜,伸手扶了扶她面上的发丝,轻声道:“月摇,好好睡一觉,旁的事让姐姐来。” 沈明酥从蒲团上起身,唤来了外面的连胜和婉月,“二娘子昨儿夜里没睡好,困着了,两位姑姑帮忙扶她去榻上再歇一会儿。” 没料到二娘子睡那么沉,两人一道抬着放在了床榻上,回头见沈明酥已披了一件斗篷,婉月一愣,“沈娘子要出门?” 沈明酥点头,“我去接省主。” — 昨日的雨没下成气候,今日傍晚头顶上的阴云便散了个干净,夜里繁星点点,抬头一望m.XiApe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