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红蜡烧了一半,便换上了新的,灯盏上全是一根一根新蜡。 时下新娘子出嫁,已经不兴盖盖头,头冠前也没有珠子遮挡,只备了一把团扇,新郎来接人了,才会拿在手里挡住面容,此时沈明酥的视线没有受阻,能清晰地看到太子妃的侧脸,一夜未眠,脸上似乎看不出半分疲倦,分明是贵不可攀的人物,却离她如此之近。 “娘娘。”沈明酥忽然唤了一声。 太子妃刚抿了一口气,回头来应她:“嗯?” “多谢娘娘。”沈明酥有些话早就想说了,轻声道:“母亲从未替我梳过头。” 太子妃握住茶盏的手,微微一颤。 “儿时,都是父亲替我梳的头,他会梳很多花样,尤其擅长编辫子,结实又好看,在外面玩上一天都不会松散。” 沈明酥顿了顿道:“娘娘是第二个替我梳头的人。” 她从不知道何为母爱。 没成想第一个给她这样感情的人,会是赵家的太子妃。 “娘娘高贵,民女一介草民,身份低微,能得来娘娘屡次三番的厚待,已是上天垂怜,民女本不该有这样的想法,可也不知为何,每回同娘娘相处,都会觉得很安稳,很温暖......”那话虽不该说,甚至有些不知天高地厚,但此时不说,只怕是再也没有机会了,她道:“娘娘若是我母亲该多好......” 她定会愿意教她绣花,教她做各种好吃的,应该还会给她讲许许多多的故事,种一院子的花。 生病了会守在床边照顾她,难受了会把她抱在怀里安抚,高兴了,定会在一旁安静地看着她笑...... 月摇的母亲便是这般对她的。 太子妃手里的茶盏终究没有握稳,“哐当——”一声摔得粉碎,外面的嬷嬷听到动静慌乱进来,“娘娘......” 太子妃忙扯唇一笑,那脸色却是一片苍白,“无妨,手滑了一下。”转头看向沈明酥,“吓着阿锦了?” 沈明酥摇头,见她脸色不对,“娘娘烫着了?” 太子妃道,“没事,怪我不仔细。” 嬷嬷赶紧打起了圆场,“岁岁平安,是好兆头。” 屋外的人用完了早食,陆续赶了过来,两人的说话被打断,没再续上。 天边第一缕阳光照进窗台时,外面响起了一串震天的爆竹声,嬷嬷回头一望,欣喜地道:“姑爷来了。” 丫鬟把团扇递到了沈明酥手里,“沈娘子仔细脚下。” 沈明酥双手握住扇柄,挡在了面上。 太子妃走到了床边,扶起她胳膊,在一片震耳的爆竹声中,回答了她刚才的那句话,“阿锦若愿意,我便是阿锦的母亲。” 若没有沈家的仇恨,她应该也愿意叫自己一声母亲。 沈明酥一愣,想转头,奈何手里的团扇不能再移开,众人簇拥着她往前,她瞧不见路,也没瞧见太子妃的神色。 到了门槛前,察觉到太子妃松了手,换成了嬷嬷,“要跨门了,沈娘子抬脚。” 从后院到前院,所经过的长廊上,全都铺上了红绸,锁啦和爆竹声,不间断地响彻在耳边,混杂着人群里的欢笑声,倒是比她曾想象的要热闹。 沈家的院子她曾闭着眼睛都能摸出去,这处修得和沈家一样,即便团扇挡住了视线,也知道走到了哪儿。 行至大门前,锁啦声慢慢地停了下来,沈明酥也停了脚步。 新娘子离开娘家,讲究脚不沾地,她没有兄长,接下来的这段路本是由父亲背她出去,如今父亲不在,她只能自己走下去。 嬷嬷也松开M.XiApE.coM